池澄满不在乎地笑,“看你说的,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我俩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到达酒店之前赵旬旬都没有理他。 她坐在大堂给谢凭宁打电话,池澄坐到她对面。 “你还不走?”赵旬旬瞪着他。 “我要等谢凭宁下来,当着你的面告诉他刚才你只是陪我到了商店门口。”池澄好整以暇地说。 赵旬旬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荒唐,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行了,走吧。” “你陪我了好一阵,我陪你坐一会儿。你老公下来我就走。”他不再不正经,柔声正色道。 赵旬旬摇摇头,就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 她眼中的孩子静坐了一会儿,又打开购物袋看了看方才的战利品,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这真是你挑中的吗?” 赵旬旬实话实说:“我自己不会选择这样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某天睡梦中家里发生火灾,好不容易逃出现场后,穿着条火车图案的内裤出现在邻居面前。” 池澄用探讨的语气,“肉色的会有所改善吗?” “聊什么?”谢凭宁和赵旬旬的公婆终于出现了。其实认真想想,她离开也不过是四十分钟不到,可又觉得像是四十年。 “聊火车。”赵旬旬飞快地回答,虽然离奇,总好过说在聊内裤。 谢凭宁困惑地笑笑,“火车,肉色的?” “子弹头火车。”池澄补充。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谢凭宁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多大兴趣继续问下去。 赵旬旬暗道: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因为全是满嘴跑火车。 与丈夫一道回家的路上,旬旬打了个盹。她真的有点儿困倦,和池澄打交道是一件挺磨人的事,连着回到住处张罗着洗漱,也懒得开口,实际上,她平时一周也未必说得了今天那么多话。谢凭宁性子偏冷,不喜聒噪,工作又忙,下班后夫妻俩的交流也仅限于家庭琐事,两人连吵架都从未有过,因为争吵也是需要一些共同话题的。 也许因为这段婚姻打从一开始赵旬旬就处在相对弱势的地位,再加上她从小受到的“温、良、恭、俭、让”的教育,让她显得对丈夫多了几分敬畏,所以家中的话语权多在丈夫一方。以旬旬的性格,小事特没原则,你跟她说什么,只要不触到底线,她通常不会激烈反对。至于大事,婚后至今未发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有多低。 谢凭宁也不会主动去触碰她的雷区,在他看来,妻子是个基本上靠谱的女人,只是刚结婚的时候,他对赵旬旬极度浓厚的忧患意识有些难以忍受,比如说她要求家里防盗网的每根304不锈钢管里藏着实心铁条,钢管与钢管之间的距离必须确保人体在借助轻型工具的情况下无法顺利穿越,还在最适合逃生的地方预留了只有家人(实际上只有她)知道钥匙在哪里的逃生门;家里所有的玻璃都改成钢化的,还额外增加红外线报警系统;床底下存着紧急备用物资,保险柜里有整理好的重要票据证件,以便最短时间里能够取出带走。但是习惯之后这都无损生活质量,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女人特有的小神经质随着她去,除此之外她孝敬公婆、尊重丈夫、行为检点、仪表整洁、家务娴熟……虽然与她在一起不适合进行深度交谈,共同兴趣爱好也欠奉,然而她在其他方面的省心妥当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他娶一个女人是为了共同生活,而不是为了追求所谓的灵魂碰撞,火花是不宜日复一日出现的,否则就成了安全隐患。他从未期待过黑格尔的灵魂住在刘慧芳的躯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