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似懂非懂,最后用一股尤似明白的眼神点了点头,其他也许不懂,有句话他记得了:保护想保护的人。 这边是其乐融融,云卿心里头倒是有一件心事,那日她放了北潇鸽子,而后就再无他的音讯,想了想,他那样自由逍遥惯的的人物,逗她教她也许也只是一时的兴致,兴许这会子已经出了京阳城也说不定。 她的大恩人最近出场出的勤了,往日了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的人,这几天养伤,隔三叉五的会来走一圈,留下些补品或者是有趣的玩意儿给北辰,与云卿说上几句最后都会因为彼此的不相让而不了了之。 北辰不喜欢那个老夫人,对北傲倒是格外的亲昵,让她明着眼赶人也赶不走。 北辰撸下袖管子,看到来人远远的冲上去抱住他的裤管子,实打实的抱大腿。 北傲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今天怎么样?” 这句话问一个半大的孩子委实有些朝纲,说给云卿听,她装聋作哑默不作声。 云卿手不离书,读的看的都是与当代法典相关的文字学术,养着伤脑子里也在不停地滚动着法典七禁,还有北潇说的那句话:要想推翻某件事情,就该先深刻的了解它,找到它的弊端,最后战胜它。 北辰望着北傲的眼珠子转悠了一会子:“哥哥说的什么什么好,身体好还是胃口好?” 云卿噗嗤一声,大赞小辰儿得了她的精髓,着了她的道,怼起人来是一套又一套。 北傲笑着摇了摇头,让北辰松了手踏着那金贵的足迹往她这处走来。 云卿趴着身子将脸转到墙面,不是讨厌,是喜欢不起来,北傲但凡讨喜一些,她至少会因为他的恩情强颜欢笑,不至于热屁股贴冷脸,俩不着调。 北傲:“你倒是用功的,养着伤也不忘看书识字,云南会试还有一月有余,准备好了么?” 云卿破天荒的在这些天的冷言冷语下转过头正儿八经的看着他,一头的白发在人前从未遮掩,尤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青丝遮掩,用她当初没有几滴墨水的肚子蹦出来的词大概就是秀色可餐云云,长得是真好看,北家人的血脉倒是都不赖,北潇风流,北傲风 骚,北辰纯真,各有千秋。 北傲是风情的,丹凤眼是最惑人心神的点缀之笔,白发随意盘旋,爱穿深色外衫,和他严谨的衣着十分不搭掉,怎么看他也不是个严谨的人,这一点,倒是有北潇的几分精髓。 云卿挪了挪枕头,当作下巴的支撑,“北傲,我要离开北家。” 北傲眸中一沉,像是早会预料到但是没想到是现在的模样:“离开这里你去哪,你有钱么,不想知道我的目的了?” 这些问题现在看来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了,寄人篱下,离开早晚,谈不上舍不得这地方,感谢的人她都记在心里,有命的赔命,有钱的赔钱,有情的赔情,大抵就是这样—“我这些天除了上学堂外,也没闲着,做做手工女红,卖卖胭脂水粉,攒了些钱,出门在外也饿不死。” 北傲眸子中的暗黑色更深了一层。 她继续说到:“北傲,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老师,也给了我一个目标,虽然你这人不讨喜,但是做的事还算靠谱,如今,你搭救我的目的是何,我不好奇,或者说已经知晓,我与洛王妃的七分神似你也该知晓。” 云卿也沉凝了一会儿,手指有些发冷,一股不是太好的记忆涌上心头,酸酸的,胀胀的,不舒服—“云焱焱欠你一条命,云卿会还你。” 她要是学门手艺,定会是个好账房,可惜,她这辈子注定与账房无缘,万般惆怅下看到了呆愣着的北辰。 嘴唇张合间,感到有些乏了—“若是北家容不下一个北辰,那就让我带走,我既然认了这个弟弟,定不会亏待了他。” 还不等北傲有所回应,北辰一下子又抱到了云卿身上,疼的她差点就要挥掌揍人,到底没下的去手。 北辰奶音软绵绵:“姐姐去哪,辰儿去哪,辰儿要跟姐姐走。” 北傲一挥掌,让北辰离了云卿等身,不叫她再疼痛难忍。 像是抓到了一些短处:“你能走,辰儿不行,他是北家的孩子,我自然要好好培育他到长大成人帮扶家中生意。” 云卿听到这句话有些来气,满是讥讽:“这会子想到好好培育了?早些年干嘛去了,这怯生生的性子还不是被你老母给吓得,他身上消不去的伤痕就是你们北家养育子女的特殊方式?真叫人难以苟同。” 现在说的真的好听,冠冕堂皇,是,她能信北傲她信不过齐洛沁那个恶妇,他护得了他一时还能一直护着他?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庶子,她又不傻还分不清亲疏远近么。 北傲看到云卿这幅认真的嘴脸就觉得可爱,好似这丫头天生就是跟人辩驳是非的,嘴皮子从不让人,被打了也不求饶,算不上顶顶的聪明,但是有几分可爱,不过可爱这个词对云卿来说又不是十分恰当,对有些人来说,是恨的牙痒痒的惹人厌。 北傲:“檀于栀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你这张嘴多半是要坏事的,两顿板子还是没挨够。” 这些人可真有趣,不拿道理怼她,总是说她哪哪不对。 云卿:“就事说事,不管你同不同意,若是辰儿愿意跟我走呢,想什么法子,人我也是要带走的,你这个便宜哥哥也当了这些年,当够了。” 北傲好笑她的狂妄:“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若本少爷真要追究,你带离府的那时起,我就能报官抓了你,替你再按一项拐卖童子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