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船舱被笑声充溢,只有王子进独自悲伤并幸福着,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江枫渔火。 算起来离而立之年只剩不到七年,又有多少时间可以和佳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呢? 客船在汴河上行了数日,终于在一日午后抵达了东京城。 此时正是大批学子入京赶考的时节,繁华的码头上到处可见布衣书生的身影,形形色色的商人围着这些年轻人转个不停,更有花楼的美貌姑娘来招揽生意。对于大多赶考的学子来说,这一个多月中,他们丢失的不仅是功名,还有饱满的钱袋。 王子进跟在诸人身后,跌跌撞撞地走出码头,但见东京城中房屋鳞次栉比,道路两旁尽是商铺客舍,路上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胡商。 “东京果然是繁华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道然忍不住感慨,其他人也个个眼睛不知往哪里放。 只有胡绯绡依旧长身玉立,漫不经心地扇着折扇,倒像是见惯了繁华,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们边说边看,不觉竟走了半晌,眼见日头西斜,还是道然想起来投宿的问题,否则恐怕到了天黑要流落街头。 说到投宿,大家都开始急起来,每天不知有多少赶考的学子到东京,他们这一逛就是大半天,现在有没有客栈可住都不知道了。 一行人又不知走了几个里坊,沿途的店越来越大,景致也是越来越繁华。 “看,前面有一个大客栈啊!”其中一个书生叫道。 大家一齐向前望去,只见路尽头果然有家很大的客栈,门楣上挂着个巨大的金字招牌,上书“鸿福客栈”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漆金大门两边挂着一人多高的红灯笼。 “这么豪华的客栈,怕是我等负担不起吧?”王子进一见那客栈的排场,不由心虚。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再说。”一行人皆年少气盛,兼人多胆壮,一起哄就同时走了进去。 进了厅堂,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只见厅堂装修奢华,雕梁画栋,连一人合抱之粗的巨柱上都画满了描金的花纹。 眼见他们光临,立刻有一位看起来年过五旬的胖掌柜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各位客官可是要投宿吗?” 道然听了忙摆手道:“我们只是进京赶考的学子,负担不起贵店,还是罢了。” 掌柜的一听,竟有几分惊喜,就连皱纹中都夹着笑意,“这太好了!客官有所不知,赶考的学子在我这里都可免费投宿。若是中了功名,得到圣上垂青,均可全免;若是不中,再收费用不迟。只望各位中有贵人之相的若是高中,能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就行。” 经他这样一说,立刻有人动了心,投考的学子都是为了功名而来,而且个个都觉得自己将会高中。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到柜台前填了单子,还有人本没有几分胜算,但见他人入住,不肯输人一口气,也跟着填上了姓名。 王子进刚要跑去凑数,就被身后的胡绯绡一把拉住,“王兄,还是算了吧,我们改投别家去吧。”接着又朝看热闹的道然喊:“道然,莫要为了一时之利耽误了一生啊。” 一共十几人进去,此时走出客栈的竟只有三人。眼见天色渐晚,王子进愤怨地问胡绯绡:“胡兄,敢问为何不让在下投宿?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找比这家更好的客栈?” 胡绯绡不由哑然失笑,“王兄啊,你要是真的能考取功名,那文曲星自会帮你挡灾接福,依你现在的八字,怕是与功名无缘啊,真的硬考,搞不好还要折阳寿……”他说到一半,凤眼微转,“况且这家客栈邪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