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队2》的票房不错,两周超过2.5亿,为此终结者先生还特地在自家厨房录制了一段视频,狠狠感谢了中国影迷。有消息说,《敢死队3》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这一集里,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尼古拉斯・凯奇会赶来和老头子们会合,他们会搬出更多的炸药,狠揍更多的对手,可以想见,还会带走更多的钱。难得的是,这部简单粗暴的电影,在口碑方面也不含糊,网络上一边倒地动用了“震撼”这样让很多导演眼红的词。 2012年夏天,被“震撼”这个词宠幸的还有《蝙蝠侠》和《普罗米修斯》,但和后两者密不透风的头脑风暴相比,《敢死队》是怎么直接怎么来。史泰龙们靠满银幕的爆炸和满脸的褶子把电影推向另一个极端,同时也证明了这种极端的效用并不输于精密的好莱坞电子元件。 2007年的时候,王家卫在戛纳说,“拍电影越来越复杂了”,现在,这种迹象已经蔓延到了电影本身。不但《源泉》这类偏门的电影看着越来越有正室范儿,就连《蜘蛛侠》这种劳动人民电影都靠心理暗示把自己打扮得黑红不分。耗费脑细胞的电影越来越多,并获得越来越响亮的呼应,由此引发的次生灾害就是,不好好说话的电影越来越多,还都爱给自己起个拗口的小名儿。于是,“纯粹”就变得愈发珍贵。 如果说《蝙蝠侠》和《普罗米修斯》复杂得接近艺术,那么《敢死队》则纯粹得像是一场革命。纯粹很难,因为它对准确的要求近乎残酷,任何懈怠、自我都可能搅浑准确的真相。它要求我们必须做一只伺机而动的鹰,把自己完全袒露在外,以保持对事物的敏感,做好随时猎捕的准备。纯粹带来的疼痛和爽快也是直接的,要么像是《蝙蝠侠》那样的头脑按摩,要么如《敢死队》这样的身体桑拿。 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纯粹本身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不纯粹。所以隆重推荐《云图》,这也是一部纯粹的电影,从多伦多的一半人爱得要死、一半人恨得牙根发痒的反应来看,沃卓斯基仍然镇守着两人未被驯服的口味,他们把某些本质的东西仍然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这很难得,当然你得做好被他们六个不同时间、空间的故事并行晃晕的准备。 纯粹是真诚的分泌物,真相往往是最正确的答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电影当作电影,把看电影拉回到这个动作的本源意义上来。在这一点上,蒂姆・波顿做得最到位,在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取镜下,纯真与丑未经任何构图设计地实现了无缝嫁接。这是这个永远长不大的美国人如此伟大的原因,也是老得应该回家抱孙子的史泰龙还能震撼观众的原因。 最近看到一张图片,两个女孩子在一个干枯的喷泉边看一本电影杂志,时间是“二战”期间,地点在伦敦,当时这个城市已经被德国人轰炸了76个昼夜。在这样的图片面前,你就知道《敢死队》和《蝙蝠侠》们始终敬畏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