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任它寂寞枝头,不如就摘下细心收藏。”他缓缓出声。 “怎么知道摘它的人是否珍惜?也许厌了就弃之路边。”她回首,静静地凝望着他。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有定数的?”他扬起唇角,利落地回答。 她低头自嘲一笑,他的话不无道理,也很诚实。 相遇分离,谁能笃定? 天边掩去最后一丝霞光,整个车厢沉入了暮色。 吐气如兰。 年少时自中文书里看过这个成语,此时却清晰地浮上他的心头。恬静的呼吸声,萦绕住他的思绪。 深沉的棕眸凝视倚着车窗睡着的女孩,路灯的光不时在那张白皙的面孔上跳跃,在蝶翼般的眼睫下投出漂亮的阴影。 她也许是累了,起初坐进他车里还有些防备和不安,但二十分钟不到她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 汽车转弯时,他及时出手托住她的脸颊,稳住那颗晃动的小脑袋。 掌心的触感,柔嫩细腻得不可思议。 迷蒙的眼睁开瞅了他一下,又重新合上。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摆正她的身体,没好气地收回手。 “爸爸。”骤然离开的温暖变成噩梦的一部分。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委屈低泣。 高大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冷冷注视着闪烁于她眼角的水光。 “不要走―”她痛楚地乞求,徒劳地伸出手,“你们不要走。” 他始终冷眼看着她的挣扎。 良久,他抬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将她拉进了怀里。 淡淡的烟草味、久违的宽阔胸膛……她贪婪地藏在这怀抱里,眼泪流得更凶。 他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游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记忆回到那天清晨,她羞涩、清甜的吻。他俯首,却在碰触到她的那刻,如被灼伤一样,迅速退开身。 他的动作惊醒了她。 水眸从迷茫转为清明,她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迎上他深沉的视线。 “睡得好么?”他的声音里,有着清晰的戏弄意味,“你哭得好可怜,真让人心碎。” “请放开我。”她力持平静。 他张开双臂,慵懒地倚在后座上,目光却仍牢牢地锁住她。 “醒了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他徐声说。 她不理他,径自望向窗外,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已经到了M城。 下车时,她客气地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小脸面无表情。 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勾起嘴角,“还是个挺有脾气的玩具,也好,能多一些乐趣。” Is it enough to love?(这样去爱就足够了吗?) Is it enough to breath?(这样呼吸就足够了吗?) Somebody rip my heart out,(有人掏空了我的心,) And leave me here to bleed…(留我在这里独自流血……) 晨练完刚打开门,冷欢听见手机铃声响。 她手忙脚乱地将电话从包里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的是未知号码的提示―国内打来的电话。 她迟疑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喂。”平淡的女中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妈。”她轻轻唤了一声。 “最近好吗?” “嗯,还不错。”她打开窗,凝望楼下那片湖水。 “我昨天往你账户打了钱,你有空查一下。” “知道了。” “可我不会用。”她在心里暗暗补充。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问:“身体还好吗?” “没事,”她看着那几只快乐遨游的天鹅,“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好。”那边应了一下,先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