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和张伯坐在沙发上,两大老爷们,一言不发地看《神雕侠侣》杨过和小龙率重逢的场景,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阿苏在房间里生着闷气,依旧万分不解:外婆为什么要擅作主张地让李家人接她回去?当年妈妈在李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她不清楚吗?李家人那样百般刁难妈妈,不惜将她扫地出门,李家人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她回去吗? 一想到苏墨当年在李家受到过的委屈,外婆委曲求全的向李家人乞求,阿苏觉得眼酸。 外婆敲了敲房间门:“阿苏,出来帮帮外婆吧。” 生气归生气,但听到外婆的请求,她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 阿苏在一旁打下手,外婆在一旁炒菜。一老一少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阿苏偏头看向外婆,外婆一边炒菜一边擦眼角,阿苏的心莫名地一僵,外婆哭了! 阿苏顿时酸了鼻子,努努鼻子,轻声道:“外婆,你为什么要去求他们啊。我……我不想去李家。家,有你就够了!” 外婆关了煤气,用锅铲将菜盛到盘子上,纠正着:“不是去!是回!你身上流着的是李家的血,你是李家人。” 阿苏很反感有关李家的事情,包括她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李家人冷漠无情的血液不要也罢!” 外婆将盘子递到阿苏的手上,叹了一口气:“阿苏,总有一天你也要回去的。这是你奶奶的要求。她很想你。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她很疼你妈妈。” 阿苏默不作声地看着绿油油的青菜,主动屏蔽外婆所说的话。 外婆摸摸阿苏耷拉着的小脑袋:“阿苏乖,外婆老了,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外婆不忍心你在陌生的城市孤独一人,李家是你血缘上的羁绊,有他们在,至少能让你有依靠,受了委屈,至少有人能帮你撑腰。” 阿苏一阵胸闷,看着奶奶两鬓发白的头发和被时间镌刻成褶皱的脸颊,心疼不已。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眼前这个最亲近的人了,她没法想象她离开家后,外婆一个人生活的情景,她腿脚不便,若是碰到下雨天风湿病犯了,谁守在她身边照顾她、替她擦药酒啊…… 想到这里,阿苏更不愿离开外婆的身边了。外婆不在自己身边的自己,自己不在外婆身边的外婆,一个人的生活,她接受不了。 外婆拍拍阿苏的肩膀:“快把菜端上去吧,奶奶盛汤。” 阿苏转身走出厨房。 饭桌上,四个人围成一桌吃饭。 张伯有些拘谨道:“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外婆笑道:“张叔你真见外,咱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 张伯乐呵呵地点头应道。 外婆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李晟,笑容慈祥亲切,夹了一块鸡肉欲放在李晟的碗里。 李晟见状,忙着将碗移开,拿着筷子的手挡在碗前:“苏奶奶,你吃吧,我想吃什么我自己夹。” 外婆手僵了片刻,尴尬地笑着点点头:“好!外婆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李晟脸上的笑容有礼且疏离:“苏奶奶辛苦了。我不挑食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直埋头吃饭的阿苏抬头瞥了一眼李晟,目光有些不耐!从外婆见到他开始,外婆就想对他好,他却不知好歹地嫌弃外婆。 衣冠楚楚!阿苏瞪了李晟一眼! 李晟察觉到阿苏不耐的表情后,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强调着:瞪什么瞪,我有洁癖! 阿苏偏过脑袋夹了青菜放到外婆的碗里:“外婆,吃菜。” “好,你也多吃点!” 外婆夹了一块盐焗鸡放到阿苏的碗里,心里有些伤感,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餐了? 吃完午餐后,李晟催着阿苏收拾行李,在这里呆着,他一刻都不舒心。 阿苏慢条斯理地收拾碗筷、刷碗筷,与其说是不着急,倒不如说是丝毫没有想要收拾行李跟他们走的意思。 外婆将阿苏赶出厨房:“阿苏,听话!你奶奶在家等你呢!” 阿苏不情愿地回到房间,死尸状躺在床上,脑袋像被打翻了的粥,乱七八糟的。 直到外婆刷完碗筷,阿苏还是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 外婆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阿苏,你再怎么排斥李家人,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啊。流着同一血液的一家人是不会锱铢必较当年的对错,那些往事都已经过去了,老一辈的人都放下了,你斤斤计较地跟他们怄气,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阿苏坐起身看向外婆。 外婆拉过阿苏的手放在手掌里:“阿苏,李晟是你亲哥哥,就算你们这些年没有一起生活过,他也是你妈妈的亲生儿子,也是外婆的心头肉。他是李家的长孙,这些年来,他过得很好,奶奶很放心,我相信你妈妈知道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阿苏一想到李晟对外婆的嫌弃,没有来由的一阵厌恶:“外婆,他是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世啊。” 外婆点点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你爸爸和你妈妈闹离婚时,他不过刚学会走路,一直被你爷爷奶奶照顾着,你妈妈忙于学业,也没能见着他几面。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秦香。秦香也算有心,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也没让他受到一点委屈。” 阿苏冷哼了一声,为苏墨抱不平:“若是有心,就不会刻意隐瞒他的身世了,她是做贼心虚吧。” “阿苏,你哥哥不知道这个真相,李家人也不打算把这个真相告诉晟儿,以后你心里知道就好,也没必要把这个真相告诉他了。” “凭什么啊!”阿苏不满道。李晟可是苏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有义务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而不是认了其他女人做母亲,就忘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