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韵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早知道的话她就买一份意外保险了。呸,不对,买了也没有用。 她都死了,这钱还能换成冥币烧给她吗? 感觉自己全身都疼,虽然比起小说里那什么“像一辆大卡车碾过”来说轻了很多,但是,这疼痛也足够她龇牙咧嘴了。 挣扎了半天,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哪?她不是摔下楼吗?要躺也是躺太平间吧! 难道——医院为了节省床位把她弃尸荒野了?不会吧!她自认上班虽然迟到过但是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苏落韵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华美精致,金色的绣线勾勒着朵朵牡丹花。这是纯手工的吧,肯定很贵。 自己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一旁散落了金钗,这,这一身打扮越看越像新娘子! 是谁那么变态把她一个死人收敛成这样?罢了,也算是满足她的心愿了。生前活到了二十一岁竟然还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穿婚纱了。 苏落韵很快便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也发现了自己疼痛的来源。心口上方一个血洞已经结疤了。 这伤口深达三寸,差个几毫米便要刺到心脏了。 带着一丝怀疑摸上自己的脸,滑滑腻腻的手感很是不错。等等,还有温度!!!她,没死。 突如其来的喜悦令得苏落韵开心不已,她没死。那么这里是哪里? 苏落韵打量着眼前的房屋,破旧不堪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房屋因为破了一个洞,一缕月光从屋顶洒落,照亮里面的一切。 仅仅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板凳。临窗放着两口大箱子,落满了灰尘。蜘蛛在上面肆无忌惮的吐丝做巢。 床上躺着一个年过八十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奄奄一息。老人家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沙哑的声音颤抖的朝着自己叫喊道“孩子,过...过来!” 她满是皱纹的脸看着自己,亲切而温和带着一丝不舍与心疼。苏落韵下意识还是迈开了步子,走向大床,单膝跪在了床边“老婆婆” “孩子,我...我不能再陪你了。旁边的箱子里,是...是我留给你,给你的房契和地契。你拿好!” 她说着,手缓慢的抬起,似乎是想要摸一下落韵的脸,却只到了半空便无力的坠落了下来。 “杨婆婆!不要,你醒醒啊!” 苏落韵脑袋里浮现出许多陌生的画面,小女孩被虐待的惨状,大冬天蜷缩在灰暗的屋子一角,转眼还有漫天的枫叶,火红的嫁衣和鲜血。 好在她被杨婆婆救回了家,两人相依为命过了不久,杨婆婆病得太严重此刻已经是灯枯油尽了。 临时之前,她将自己这一生唯一的财产——这间屋子和一亩地送给了自己。 苏落韵刚刚大声的喊着她,可老人家便像是睡着了一半,安详不已,毫无动静。 “开门,开门!”突然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来人似乎很多?脚步声紊乱不稳。 苏落韵擦干了眼泪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大群穿着粗布短褐的村民,举着火把将这破旧的屋子照的光亮不已。 苏落韵也借着光亮看清了眼前的大汉,他大约三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一张黝黑的脸横肉丛生。 此刻看着自己,目露凶光,那张嘴刚刚一开落韵便看见了那一排大黄牙,恶心至极。 “你就是杨婆婆的义女?交出房产和地契!” “我是杨婆婆的义女,你又是谁?”原主零散不多的记忆里并没有此人!凭空出现就问自己要杨婆婆的遗产。 倒不是自己想霸占这点东西,可是,再没有弄清来人之前苏落韵也不能放心的把东西交给这样的人! “我是杨婆婆的远房侄子,现在她死了,膝下又无儿无女的。理应把财产给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们杨家的主意!”大汉怒声喝道,伸手准备抓住苏落韵。 后者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反拧,清脆的声音顿时在夜响起。这,是骨骼被扭曲发出的清响,那些一起前来的村民看着这瘦弱的姑娘竟然一招就把杨六郎制服了,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现在,大家不约而同的 往后面退了两步。 没有想到这病了一个多月的小娘子竟然如此厉害,明明身材娇小,看上去瘦弱不堪的,仿佛风吹一下都会倒下去。 杨六被苏落韵牵制着,他的老婆方氏开始耍赖撒泼的大骂起来“你这个小贱蹄子,要不是我们杨家收留了你。你早一命呜呼了,现在竟然还想霸占杨家的东西,打我丈夫!” “这位大娘,收留我的,是杨婆婆。不是你们!还有,关于这家产,是杨婆婆临终送给我的!我既然是她的义女,拿了这份财产,自然要帮忙收敛了杨婆婆替她送灵” 苏落韵冷声道,一脚踹在杨六的腿上,后者疼得“嗷嗷”的叫唤着。 “你们既然是杨婆婆的亲人,为什么杨婆婆生前却不看一眼,也不踏足?” “我们忙,看不看关你什么事?给杨婆婆送灵?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儿家抬棺送灵的?”杨方氏指着苏落韵的鼻子大骂。 身边的吃瓜群众也一致表示认同,这千百年来,还真没有女儿家抬棺送灵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