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沈江山,松萝忍不住问:“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擅长厨艺的女人?” 沈江山正为豆包检查耳螨,听她这样说不禁微微一笑,“应该说是都喜欢漂亮又擅长厨艺的女人。” “那不漂亮又不会做饭的女人呢?”松萝极为忧心,“都该孤独地老死吗?” “也不全会这样。”沈江山并没停下手里的工作,只以温厚好听的声音回应她,“也可能她们遇到一个眼神不好却会做饭的男人就此逃过一劫。” 松萝被他认真胡说八道的模样逗得发笑,以前觉得他该是不懂玩笑的无聊绅士,没想到默默之间也别有一番风趣。 她是真的不会下厨,从小到大做过的吃食里,唯一能吃的就只有蛋炒饭。 初二那年暑假正赶上爸妈在校值班,展烨却突然发起了高烧,松萝要带他去医院打针,展烨不肯,只哼哼着喝点热粥就好了。松萝只好逼他吃下退烧药,跑进厨房试着煮粥。 淘洗了米,按记忆里的步骤将米投进料理机打碎,只是还没盖好盖子就按下了启动键,嗡的一声,硬碎的米粒噼啪炸出,天女散花般打在脸上。 展烨被松萝的尖叫吓醒,冲到厨房就看见她捂着头到处乱窜,急忙拔下电线才令厨房恢复了安静。 松萝嘴硬地把他推回到卧室,“万事开头难嘛,这次是大意了,接下来肯定没问题,你就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等着喝粥吧!” 这一折腾让展烨比方才更虚弱了几分,他撕了一片退热贴贴在脑门上重躺下去,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才刚入睡,又被厨房传来的一阵尖叫惊醒。 这次是切菜丁时割到了手,近一厘米长的刀口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 展烨拖着烧得滚烫的身体给她包好了伤口,虚弱地说:“别做了,我不饿,睡一会就好。” “那怎么行!”松萝举着包得胖滚滚的左手坚持道,“差不多要做好了,我还有右手呢。” 她给展烨重新盖好棉被,抱歉地叮嘱他:“无论厨房发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再出来了。” 二十分钟后,厨房再次传来尖叫,展烨刚想起身就听到松萝在厨房喊:“没事没事,你不要起来,只是粥扑锅而已!” 展烨再躺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知又过了多久,展烨睁开眼睛,看见松萝泪汪汪地守在床边,“粥都煳了,没办法吃,我做了蛋炒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展烨已经端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是不是特别难吃……”松萝说,“要不别吃了,我去外面打包一碗粥吧。” “不用,挺好。”展烨叼着勺子,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埋头把剩下的蛋炒饭一口一口全部吃掉了。 后来他们在猫殿闲聊时又说起儿时的那碗蛋炒饭,松萝问展烨:“真的那么好吃吗?”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如实相告:“饭太软,蛋太干,盐巴撒得不匀,这一口咸那一口淡,还有两片鸡蛋壳。” “那你还不是吃得狼吞虎咽?”松萝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由得气道。 “不吃快一点,万一被你吃一口可不得了。” “我吃了又怎么样,总不会被毒死。” “你吃了就知道多难吃,知道了就又要哭鼻子,你那时候正值青春期,动不动就要哭。” 展烨说得没错,那时候的松萝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世间所有的事都能简单地用哭和笑来分辨和解决。后来她长大了,哭和笑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笑未必是因为高兴,哭也未必是因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