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松萝的脸还探着窗外,声音透过夏日清晨的凉风轻柔地传进车内,“我们从出生就生活在一起,原来你今天才知道吗?” “知道什么?”展烨看她一眼,继续去看前方的路况。 “我,程松萝啊,就是刻薄的化身、嫉妒的代言人、恶毒的冠名商。”她关上车窗,眼神清澈地看着展烨,“从小就是,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松萝安静地微笑着,展烨沉默地看着她,眼睛里晃动着晨光,分不清是凉的还是暖的。 半晌,松萝听见展烨晦涩喑哑的声音,“不要诋毁自己,最起码,不要诋毁小时候的你。” 松萝的脑海里刮过一阵狂风,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名字,在被大风刮过的荒漠里隐隐地露出了端倪。 钟辛。是的,钟辛,这个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名字背后,始终都藏着那张过于妩媚又过分冷清的脸。 五年的时间,那张脸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多多少少的有些模糊了。可松萝却还清楚地记得,越是刻意遗忘,就越是清晰鲜明;越是清晰鲜明,就越是要刻意遗忘,就像拼命地、拼命地想要隐藏自己的自私和恶毒,不想留下一丝痕迹。 中分的长发披在肩上,露出一张小巧白皙的脸,细细长长的眉和细细长长的眼,勾勒出那个年纪的女孩该有和不该有的所有妩媚。 那是十五岁半的钟辛,松萝遇见她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大,十六岁的生日还没过,所有的疼痛和磨难也都还没有拉开帷幕,她们就那样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相遇了。 松萝还记得那原本是一节体育课,只是窗外忽然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体育老师就让他们留在教室里上自习。 她从同学那借了一本言情小说藏在桌子里低头看,小说讲的是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备受生活摧残之际,霸道总裁孩子爸千里迢迢地出现了,他像个神,手指挥一挥,就把女主人公生活中的一切尘埃扫除干净,使她变得干净整洁,光彩动人。看到动情处,松萝还红了眼眶,那个时候的松萝还不知道什么叫深入骨髓的苦,也不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生活美好简单得甚至有些无聊,所以她总是轻易地被一些毫无逻辑的情节莫名其妙地感动着。 闷雷响起的时候,松萝吓得缩了一下肩膀,紧接着就听见靠窗的座位传来一阵�O�O�@�@的骚动,好几个人围着窗户往外看。 “怎么了?”松萝戳戳同桌的胳膊问她。 “就是隔壁班的那个三十块,听说是因为不穿校服被罚跑操场。”班长张海燕轻蔑地瞥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继续说,“真是搞笑,脱了衣服就能赚三十块,怎么可能没钱买校服?我看哪,就是骚。” “喂,你们俩。”松萝小声地喊了一声后面的展烨和周宵游,“走啊,看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不看。”展烨戴着耳塞趴在桌子上用胳膊肘推了推周宵游,“要去你去。” 松萝撇撇嘴,拉着游游挤到靠窗的位置去向下看,此时刚好有几滴雨点砸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纹。 昏昏暗暗的天空下,空空荡荡的操场上,有个火红消瘦的人影在操场上匀速地奔跑着,她从远处绕一个大大的圆弧朝松萝他们班的方向跑近了。 操场上刮着雨前潮湿的风,卷起女孩猩红的裙摆,露出一双纤细洁白的小腿不停地交替着,然后,一连串的响雷滚过,瓢泼大雨顺势而下。 “她是谁呀?”松萝问身边的游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