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她怯生生地喊着。没人回应,连其他乘客走动时�O�O�@�@的脚步声也没有。刚才车上还坐满了人,现在人究竟都到哪儿去了?脑海里闪过刚才座位旁地板上那一大摊液体,她尽力不去想这些。 “有人吗?”这次她加大了声音,“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有人吗?” 喊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恐慌又开始抬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努力想把心中无边的恐惧感想个清楚、弄个明白。眼前的黑暗让她产生了幽闭恐惧,她抓着自己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掐着她似的。她现在孤身一人,周围是……是……她不敢想下去了。她只知道自己在车厢里再多待一秒都受不了了。 她想都没想就拼命往前冲,一路跌跌撞撞,不断费力地越过障碍物。她的脚落在某个柔软光滑的东西上面,运动鞋踩上去没有一点阻碍,她险些滑倒。她吓坏了,拔腿便跑,想离这堆像海绵一样的东西远点,但另一只鞋却找不到安全平坦的地方下脚。于是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地面和那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缓缓倒了下去。不!她喘着粗气,在身子摔倒时伸手自我保护。挥动的手臂正好触到一根金属栏杆,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杆子,于是身体下行戛然而止,全部压力都移到了肩部肌肉上。她乘势向前倾,脖子撞到冰冷的金属上,一阵剧痛。 迪伦顾不上脖子一阵阵的抽痛,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就好像这样就抓住了现实一样。她心里想,这根栏杆就挨着车门,现在自己肯定也在车门口,于是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思维也比刚才清楚了一些。她之所以现在孤身一人原因就在这儿,其他乘客肯定已经夺门而逃了。他们没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刚才被压在那个胖女人身下。早知道就坐在流浪者队球迷身边了。想到这儿,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黑暗中,她不相信自己的腿,伸出手顺着与栏杆相连的隔板向前摸索,希望能摸到那扇打开的折叠门。她的指尖向前探,却一无所获。又慢慢向前挪了几步,她终于发现了门,却是关着的。 这就怪了!她想着,耸了耸肩。其他人一定都是从另一侧的出口逃生了。她的运气一贯如此。经过一番逻辑推理,她冷静了下来,思维也清晰了。她不愿意再折返回去,冒着又踩到软乎乎的东西的风险穿过车厢,那会让人更加焦虑不安。她四处摸索想找到开门的按钮,手指碰到了它凸起的边缘,使劲推了推,但门仍然紧闭。 “该死!”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撞车事故中,车上的电可能已经被切断了。她转头观瞧,这个动作做得毫无意义,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想象填补了视觉上的空白,她仿佛看到了整个车厢一路上尽是向上翘的座椅、行李,窗子上的碎玻璃还有些黏糊糊、软塌塌的东西―在她的想象中这些东西便具体化为残肢断腿。不,她绝不能再回去了。 她把手平放在车门上使劲推。尽管门没有开,但她能感到门还是有点变形。她觉得只要自己力气够大就能推开门。她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向前,左脚后跟用尽了全力踹门。狭小的空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余音绕耳。这一下对膝盖和脚踝的冲击力不小,两个部位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但外面的新鲜空气吹到脸上,这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双手一试,一扇门已经脱离了滑槽。如果她对着另一扇门也来这么一下子,两扇门之间的空隙就足够她挤出去了。这次她倒退了两步,使出十分的力气,用身体撞门。两扇金属门之间相互剐蹭,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终于让出了一道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