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住三楼,二楼的主人,是我。” 冷冷清清突如其来一声带着清晰可觉的威势,我方才惊觉隔着一层书架的空隙里,竟然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长得十分俊朗的男人。 如果说贺淮称得上风光霁月,温润如玉,他应该就是,侵略意味十足。 尤其是那一双眼,灼灼的目光就算只瞥了一眼,热切程度,就能将我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不过,当他慢慢靠近,整张脸全都映入眼帘时,我才发现他居然只是个“半脸帅哥”,方才随意一瞥没看的分明,如今走近了,那右脸上半个巴掌大小、几乎是毁了全部美好的红色胎记已是一览无余。瞥了眼身边风度翩翩的贺淮,对这位突然多出来的“客人”,我方才的惊吓已经全部被同情所取代。 男人虽然不是靠脸吃饭,可这么个明晃晃的缺陷在脸上,估计是个女人都接受无能。还有,脸残已经够可怜,身也残,无外乎更是雪上加霜。 瞥了眼眼前这位手拄着拐杖,走路姿势明显异于常人的先生,我也是暗暗叹口气。 同样生而为人,老天爷有的时候啊,就是这么不公平。 “介绍一下,我表哥,芮斯。原本是无业游民,在北方待的烦了,如今呢,想来魔都寻别的发展路数。所以呢,这次和我一起回来,是,” “淮海路那栋楼,有我的一半。内部如何编排,以后,得先问过我的意见。” 芮斯的话干脆利落又简单明了,我当然听得出这里面是什么意思。虽然眼瞧着一贯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死党难得吃一回亏心里有点爽,可关乎到每个月是“交两百的房租还是更多”这个事关切身利益的关键时刻,我必须得是站在和米娜同一阵线,“那个,芮斯先生,你好,我是米娜的好朋友兼一楼和地下室租客洛狄,额,有件事我想先说在前头,从前呢,米娜她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就,” “二楼三楼四楼六楼的业主是我,其余的,米娜怎么安排,我没有意见。” “真的?” “当然,男子汉,说话算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芮斯现在看我的眼神,比起方才的,居然是多了几分,柔和?还有,现在细细瞧着,他的眼珠子,居然还隐隐泛着蓝光。 米娜是纯种的中国人我当然知道,既然是米娜的表哥,父亲是百分百没跑了,难不成,循规蹈矩为亡夫恨不能守一辈子的米兰阿姨,居然还有一个走在时代前列,主动和国际友人联姻的哥哥or弟弟? 摇摇头将不该有的思绪都压下,瞧着显然是因着刚刚被芮斯先声夺人,此刻脸色已是难看至极的贺淮,想起今后还得在这“三座大山”手底下讨生活,飞快计算了下这个月的“预算”,我到底是挤出一个很不是真心的笑脸,“住在一起也是缘分,难得大家都在,不如今天我做东,请大家撮一顿,贺教授,芮先生,赏个脸光顾?” “我没有意见。” 贺淮的声音很是言不由衷,看向芮斯的目光活像上辈子被他抢了老婆养了野种一般仇恨。想起还没出来结果的那场“随堂检测”,我不由得心中对贺淮的气量又重重打了个折扣。 不过,看着沉默不语却同样是要用眼神杀死人的芮斯,我也只能感叹一句这位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上辈子被扮猪吃老虎的贺教授横刀夺爱了,要不然,怎么才一见面就恨不得上演一场“世纪大战?”“芮先生,你看,” “叫我芮斯。” 某位表哥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当真是一秒霸道总裁上身,现在要是换了朵拉那个傻白甜,绝对会立马跪下唱《征服》外加附赠一声香甜的“芮斯哥哥”,可我洛狄身为新时代进步女性,哪里会和朵拉一般没脑子。不过,这双灼灼的蓝黑眼眸实在是够烧人,就算见识了那么多奇葩中年妇女我也觉得有些压力山大,“娜娜,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叫上朵拉一起,老地方,你和二位先过去!”收到米娜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假装没看见,匆匆就往外走。学校三千米外的川菜馆怎么了? 我洛狄一个靠“真材实料”吃饭的穷学生,请你们这几个“土豪”吃饭就已经够义气了!还敢挑三拣四,敢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句“问心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