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董胜男回了家,还给杨婆子带了几帖草药回去。 这几日杨婆子身体不适,大夫说是染了风寒,需得在家静养,这静养,可把贪玩好动的杨婆子给憋坏了。 “阿娘,药熬好了。”董胜男将药汤放在了床边的小圆凳上,还备了两个蜜枣。 杨婆子哼哼唧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黑汤药,叹着气,“我怕是不行了,桑妞,你可还记得阿娘给你的交代?如果我死了,你就在我的棺材里放一双红手套,知道吗?” “阿娘……” “你必须得记着啊!!咳咳咳!”杨婆子丧气地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哀叹道:“生前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有阴晦之气,这到了地府是要遭受剁手酷刑的……” 杨婆子越说越瘆人,董胜男无奈地应着:“我知道了,我也记下了,我会给你戴红手套的,除去你双手的秽气,让你免掉剁手的酷刑,好了吧!” 杨婆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董胜男,董胜男却是哭笑不得,端起药汤,“呐,喝了这碗药,不仅能免受剁手酷刑,还能继续生龙活虎,你信不信呀?” “我不信。”杨婆子很绝望地看着董胜男,“我不吃,我不喝,兴许还能给你省几个银子……” “哎哟,我的老娘,您闺女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还需要您来不吃不喝地省银子?”董胜男脸色脸色一变,竖眉盯着杨婆子,“别废话了!赶紧起来喝药!喝了药,我还有正事给你商量!” 看董胜男端坐在凳子上,又一脸的严肃,杨婆子不敢再作了,乖乖地端起碗喝药。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正事啊?”杨婆子小心翼翼地问着,“只要不让我每天跟着你去摆摊,我啥事都能答应。” “我想出去走走。”董胜男说道。 杨婆子咽下汤药,将蜜枣塞进嘴里,“可以啊,顺便去隔壁买块豆腐,晚上卤个豆腐来吃。” “我是说我想去外面……” “那西门蔡家酒楼的酱肘子也不错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就想吃点带味的。” “阿娘。”董胜男将另外一颗蜜枣也放进杨婆子的嘴里,说道:“我是说,我想去很远的地方,梓州以外的城,我想去看看。” “你小时候不都去过好几个城了吗?” “那不一样。” 杨婆子吐出了枣核,白了董胜男一眼,“有啥不一样的?你小时候看的树,难道现在变成草了?你小时候看的桥,难道现在变成农田了?” 董胜男被杨婆子的歪理打败,叹着气,“阿娘,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三年我们在梓州的生活很安定,但是以后呢?我们得多为以后想想。” “但是你知不知,外面的世界很乱?”杨婆子生气地将嘴里的另一个枣核吐了出来,“再说我这还病着呢,哪能经得起折腾。” 董胜男小声嘀咕,“阿娘身体不适,可以留在家就行。”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想一个人出去闯?”杨婆子震惊地望着董胜男,有些无法相信,缓了缓,杨婆子又伤心起来,“真是女大不中留,现在你也长大了,外面的世界又多姿多彩,当然不愿意天天看我这糟老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