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非赶紧举起一只手掌,否认道,“不可能,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爱情是落后文明的产物,你们发达文明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老板你绝对不可能喜欢任何人。”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反正你自恋就好了。” “保鲜期有多长?” 问题有点跳跃。秦正非反应了一下,“是爱情的保鲜期吧?这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人可能新鲜一两天,有的人可能深情一辈子,这都说不准。”见老板若有所思,秦正非又说,“不过现在这年头,谈恋爱都简单化了,一般很快就会从情感谈到生理。呃,也就是说,谈着谈着就该那个……嗯那个了。” “哪个?” 秦正非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老板,你真是太纯情了。” “秦秘书,你调侃我?” “不敢不敢。”秦正非连忙摆手,“老板,我知道你对这个地球上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除了镜岛的项目。况且镜岛项目成功之后你就会离开这里。” “你知道就好。”辛归辰撇了秘书一眼,“还有,你说的‘那个’,我了解得比你深入。” 秦正非愣了愣,不由得将视线闪到一边。他后悔在全知全能的老板面前装老成,老板可是知天知地知宇宙的,除了对感情这回事一无所知以外。 辛归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秦秘书,麻烦你帮我把办公桌上的几个笔记本电脑拿过来,谢谢。” 秦正非立刻取了老板的几个专用笔记本,送老板走进了电梯。电梯徐徐下落,停在了第六层,那里通往副楼的实验室。笔记本的数量往往代表老板准备在实验室里待的时间。五个小时的长跑还不够,大晚上还要继续去实验室加班,秦正非觉得老板白天的遭遇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辛归辰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他推掉了好几天的会议,整个人沉默了下来。白天他除了工作、吃饭,其余的时间都在跑步机上度过,晚上就到实验室去呆一整夜,似乎要用各式各样的忙碌把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塞满,就像江湖人士的闭关。秦正非觉得这是失恋的人经受情伤后的反常举动,用疲惫来麻痹自己,才无暇去忧愁。但老板必然不可能会受情伤,这个异时空来的老板从来让人看不穿。 秦正非十分贴心地为老板准备了按摩仪、老火汤、羊毛毯、止痛喷雾,好让老板的运动和加班来得更舒坦一些。他甚至还准备了感冒药,虽然他很清楚老板是不会生病的超人体格。连原本打算约陆品品见面的计划都被他推迟了。他把一切做到无可挑剔,就怕闭关状态下的老板临时变卦,取消了“干得好就可以参加镜岛项目”的承诺。 秦正非有点预感,老板闭关,是在逃避什么。避的不是某件事,而是某个人。毕竟这地球上还从未有过老板解决不了的难题。总而言之,一定是在逃避某个人。 到了第四天,这个想法被证实了。 这天上午,辛归辰一早就吩咐秦正非通知几个技术部门开会讨论项目进度。秦正非发现老板的眉眼重新深邃了起来,出了关的老板又变回那个洞悉一切、淡漠冷傲的辛归辰。 镜岛项目负责人林枋汇报到一半,会议室的门铃响了。林枋说,“辛博士,我们项目组刚刚整理了一份新的数据报告,我让叶助理加紧送了过来。” 辛归辰点点头,示意开门。 会议室的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叶助理,而是罗意。 辛归辰顿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脉搏的跳动倏地加了速。他看见罗意走到林枋面前,叫了声“林总监”,然后将一支优盘交给了林枋。罗意的余光和辛归辰交织,他看出她眼里尚未消去的余怒。这余怒将他击中,让他情不自禁地重温了一遍那个轻薄的、冲动的、酥软可人的拥抱,又重温了一遍那个让他几乎不可自拔的地球初吻,也重温了来自她嘴唇的温度和绵柔。他感到了始料未及的溃败,一股莫名的怒火烧着了他。 “谁允许她上来的?” 辛归辰的责难让会议室里的空气哆嗦了一下,所有人齐刷刷朝他看过来。还没人见过一向冷静的老板这么不冷静。刚走到门口的罗意转过身,眼里的余怒变成了诧异。 “辛博士……”林枋也没料到送资料来的竟是罗意,他支吾着,但一个好点的理由也想不出来。 “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吗?居然让一个综合服务部的文员来送这么重要的数据!这间会议室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吗?这样下去,公司的重要资料迟早都会被泄露!”辛归辰望向林枋,又说,“林总监,你认识她吗?” 林枋看了看罗意,摇摇头,“不认识。” “很好,你并不认识她,但你居然让她送一份重要的实验数据。她进公司才一周,职位是综合服务部文员。这个职位既没有资格接触任何重要的数据资料,也没有资格进入这间办公室,甚至这层楼。” “辛博士,真抱歉,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下不为例。” 罗意站在离门口不足五米的地方,不知是因为空调的风,还是因为反复被强调“没有资格”的委屈,让她感觉浑身发僵。脸也僵,腿也僵,表情也僵滞了。 “老板,别生气,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秦正非说完给了罗意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罗意恍悟似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