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蕾蒂总不放过任何机会,设法证明她不是一般人心中典型的牙医诊所前台人员、不是上西区粗人娶的布尔乔亚贵妇(但蕾蒂偶尔会看见,这些贵妇在平价超市推车购物)、不是那种庸俗得足以毁掉一整个文学运动或单单毁掉一次晚宴邀约的女性。所以,好,没关系,当她跟在丈夫后头,举步维艰地走进公寓时,她也做好决定了。她会参加。既然群交不可免,她告诉自己,那就躺下来好好享受,然后……享受……好好享受。但就在这时候,她心头突然浮现“��里��唆、令人生厌”这几个字。   可是到头来,她所有的担忧与三心二意都是多余的。讽刺的是,喝光一瓶杰克丹尼尔威士忌,再抽几卷大麻烟后,唯一还有办法维持勃起的,只剩乔・哈泼,最后蕾蒂理所当然也只能和丈夫做。后来,当乔想上另外那名女子时,水床的主人要求蕾蒂帮他口交;蕾蒂不愿意,于是那家伙说好吧,帮他打手枪总可以吧,蕾蒂不想成为彻头彻尾的扫兴鬼,只好恹恹答应。她努力了半天,对方仍不见起色,“显然我不是你的菜。”那家伙沉思地说,看起来像自言自语而非对蕾蒂说话。“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呢,结果――”这时,他低头看看裁决者,“�鸥缢盗怂恪!�   “还是�鸥绺�本不在家?”第三名男子说。这家伙老早放弃,带着哀伤的小弟弟、裸着身子躺上发霉的安乐椅,读起一份一九六八年发黄的《哥伦比亚观察者报》。那场大暴动,接管哥大校长格雷森・柯克办公室,那段美好的往日时光。   “也许你该假装你不想要。”水床的主人说。蕾蒂答:“说真的,巴瑞,我还真不想要。”她认为这回答挺聪明的。横竖说的是实话,巴瑞和�鸥缫部梢韵袼�建议的那样,随他高兴、自由解读她的回答。结果不论是哪边假装,对她来说都是明智的,因为巴瑞和�鸥缜楦惺苌肆恕�鸥绲牧成�变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迅速一沉……�鸥缭�本就小小的、畏畏缩缩,这会儿仿佛要凹进去了。   蕾蒂起身下床,穿上内裤,将注意力转向挑选、整理转盘上的唱片,这不就是好女主人该做的事嘛(即使派对不是她办的、这里也不是她家);乔・哈泼和那名女子继续大战第二回合,发出远超过必要的呻吟与闷哼,而温温凉凉、未填满的水床,则随之吧嗒唱和。   走在回家的路上,乔・哈泼把朋友未能尽兴的错怪罪于她。“你就没办法假装你想要吗?”他说,“你浑身散发‘不想要’的信息。你不想要的意图,明显到将整屋子男人全都变成性无能了。”   他踹路边的垃圾桶。她惊恐莫名,她竟嫁了个会踹垃圾桶的男人。“呃,首先,那里并没有‘整屋子’男人,只有巴瑞和诺曼而已。再者,是巴瑞叫我假装不要的。”   但乔・哈泼的态度并未缓和下来,也未转移注意。“有时候我会觉得,”他说,“当初你根本是假装喜欢性爱,诓我和你结婚的。”   “我没有。”她说,“我是假装喜欢你,诓你娶我的。”   “我要离婚。”他说。   五金行外,这段记忆以回忆的方式猛地跃上心头。老板还在与铁卷门奋斗。蕾蒂手抓十字头螺丝起子,站在五金行外,此刻令她大受打击的是:虽然老板出言不逊,但她对他的态度也同样差劲。在他眼里,她可能只是个无知愚妇,一个活了大半辈子,却连螺丝、螺丝起子怎么分类都不知道,专业与半调子、驴子骡子不分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