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西耸耸肩,把手机扔回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我们可以上楼了吗?”她说着将脑袋往电梯的方向偏了一下。 我可以感觉到,鲍勃正朝我左边靠过来,准备上前来保护我。显然,他认定来者不善,已经从接待台后面走出来,准备应战。 “没事的,鲍勃,她是……一位老朋友。”我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几个字。我没去看,但可以感觉到特雷西皱着眉头。我十分不情愿地带着她朝电梯走去。原本我希望找个公共场所见面的,可惜事与愿违。鲍勃回到岗位上,但我看得出他颇为不安,我也是。 我和特雷西默默地站在电梯里,听着老旧的电梯叮当作响地升到十一楼。然后,特雷西以极小的声音说:“我把它们带来了。”起初我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我很清楚特雷西指的是什么,心中突然一阵疼痛,懊悔当初要求她带来。 进了我的公寓后,特雷西四处走了走,看了看每样东西。至于她是否喜欢屋里的陈设,我没看出来。她微微一笑,将她的包放到我的咖啡桌上。 “这是不是太过了?”她笑着说。然后,她的语气柔和下来,补了一句,“真的很不错,萨拉,这里……能让人的心灵平静下来。”说话期间,她没有看我。 我站着将我去俄勒冈州找西尔维娅的事扼要地重述了一遍,只字未提这是我数年来第一次出门,也省略掉了我永远不再回那个州的誓言。 对于我的话,特雷西和往常一样泰然自若地听着。显然,她觉得我对西尔维娅失踪的事太小题大做了。 “她可能出去旅游了。”我一说完,她便表示,“倘若你真觉得她失踪了,不是应该直接报警吗?” “我想,对于我的调查直觉,我还不是很有信心。”我答道。 特雷西听后笑了笑。 我们走到饭厅,将各自的信件按日期顺序摆在桌上。每封信上的邮戳都只隔了几天。我拿出两本空白笔记本和全新的三棱钢珠笔。然后,我们两人坐下来,仔细研读信的内容。 一开始,这些海量的黑字在简朴、洁白的公寓里打旋,弄得我晕头转向。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并本能地想到过去的祷文――唯有思考能拯救我们。 我在笔记本上画出两栏分块,我们各自一块,然后我们开始将信中的影射信息分类。我在特雷西的名字下方用詹妮弗以前常在其他笔记本上使用的字体仔细地写下:新奥尔良、服装、湖。特雷西瞥了纸页一眼,又迅速扭过头去。我想,“湖”这个字肯定勾起了她某些痛苦的回忆。 我小心地翻阅着特雷西的信件,对于可能的发现,既害怕又期待。最后,我看到了一段明显影射詹妮弗和我的内容:“车祸与淹没,快速地淹没在数字的海洋。”我在自己的名字下仔细地写下“车祸”和“数字的海洋”。当然,这两者是指害死詹妮弗母亲的那场车祸和我们以前写的那些日记。在我们被囚禁期间,杰克轻而易举地查清了我们的很多事情。 我们对着信件研读了快一个小时,直到我们两个的名字下写满了两页的内容。最后,特雷西向后仰起身,叹了口气。她看着我,她这次眼神里没有威吓。 “这些信息毫无意义。没错,信里确实是在写我们,他很喜欢通过对我们的深入了解来折磨我们。看来,为了寻刺激,杰克在狱中花了很多时间来回顾往昔。不过就解释价值来看,我只能给它打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