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醒醒,醒醒啊。” 耳畔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焦急的呼喊声。 任瑶努力地抬了抬沉重眼皮,隐约见到一个身着黑袍的魁梧男人。 这么黑这么长的袍子,她是到了阎王殿吗? 眼皮很快又阖上,她实在是太累太痛了。 “小公子,她好像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啊?”任瑶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我们得回去了,不然老爷知道我带你来了白虎镇,可少不得一顿骂。” 默了半晌,一道清脆中略带稚嫩的嗓音响起,淡然自若,“无碍,张叔,我会向祖父和父亲说清楚的,与你无关。” “你再叫两声,把她唤醒。” 张叔这下子没话可说,叹了口气,望着靠在墙壁坐着的小女娃,再度俯子,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头。 “小姑娘啊,快醒醒吧,该回家给你父亲送药了。” 送药……这回任瑶终于苏醒了。 她睁开眼睛,抬眼,便撞上了一道深邃幽然的目光。 小公子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一袭白衣,额间绑着一根嵌了红宝石的丝带,束住了头发。手中执着一柄纸扇,眉眼清秀俊逸,极显翩翩风度。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肩上,横添几分仙童般的缥缈之感。 “你终于醒了。”小公子欣慰的弯了弯嘴角,下巴对着张叔微微一点,“把东西都给她。” 张叔忙不迭的把手中的几包药材都塞到她怀里,另外还有两个红色的小纸包。 “以后有困难了,可以到杨家找张叔,他会帮你的。” 说完话,小公子便带着张叔离开了。 任瑶望着他的背影离去,瞧了瞧这个小镇的建筑和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药材和那两个纸包。 她拆开两个纸包,其中一个装的是几块碎银子,另外一个包的是饴糖。 任瑶拈起一块糖放入口中。 很甜。 她闭了闭眼睛,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没死,而是穿越了! 她前世本是一个孤儿,因为极具慧根而被黑暗组织收养,并且组织还传授了她心法,打开心脏里的灵异空间种植灵泉草,为组织炼制能量丸。然而,因为一场任务的失败,她没有勇气面对组织的惩罚,而选择了跳崖自杀。 没想到,这一跳,竟然穿越到这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任瑶收拾好怀中的东西,便照着脑海中的记忆稀里糊涂的踏上了一条小路。 望着沿途的风光,任瑶这一世的记忆也渐渐恢复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任瑶,有一个踏实能干的爹爹,一个温柔勤劳的娘亲,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 下午的时候,任瑶的娘亲李氏说爹爹任平的药快没了,让她揣着二十文钱到白虎镇的药馆里买药。她买好药出店门的时候,只顾着脚下,却没有注意到前方,不小心撞到了人。 那个人凶神恶煞,见她穿着破旧,孤身一人,便嚷着衣服被她弄脏了,要她赔衣服钱。她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也分得清是非,她向那个大高个的男人道了歉,但就是不答应赔钱。 她只是弄脏他的衣服而已,又不是弄坏了,为什么要赔钱? 两个人的争论引来了很多路人看,大高个一气之下就推了她一把,手臂在地上蹭破了口子,脑袋也摔在一块石头上。 然而,就是这一撞,真正的任瑶便一命呜呼了,她则魂穿到了这具身体里面。 当时围观的人众多,却没人敢上前阻挠,只有那个小公子带着那个大叔帮了她,还一直守着她醒来,给了她银子,还买了一包糖给她。 任瑶轻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了,看样子得想办法给那个小公子回报才行。 当然,那个让真正的任瑶丢了性命的男人也不能放过! 走得脚心发麻了,任瑶终于看见了“她”的家——用泥巴和木头堆砌成的一个土房子。 跌跌撞撞的走进院门,八岁的弟弟任远正在抱柴,瞧见她便甩开了怀中的柴,急急忙忙地朝她跑来,接过她怀中的东西,对着黑黢黢的屋里大喊。 “娘,姐姐回来啦!” 她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 真是个黏人的小可爱。 很快,李氏便从屋里走出来了,她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秀丽,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简单的挽成了一个发髻,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脸上又是担忧又是生气。 “瑶瑶,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娘担心死你了!” 任瑶张嘴,顿了半晌,却喊不出这个“娘”字。 自从她五岁时被狠心的母亲丢在孤儿院门口后,她便再也没有喊过一句“妈”和“娘”。 任务失败,她跳崖自杀,冷不丁的穿越到这个有爹有娘有弟弟的家庭,面对家人的关怀,她还不太习惯。 “娘啊,你别说姐姐了,姐姐受伤了!” 任远大声的叫喊,盯着任瑶手背上的擦伤,他的眼睛里忍不住泛起泪花。 李氏本就是担心她,听了这话,连忙在儿子的示意下拉起她的手看。 好家伙,一条皙白的胳膊上擦了几条口子,渗出鲜红的血。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氏心疼不已,连忙拉着她进屋,还不忘嘱咐儿子,“小远,快去把油灯点燃端来。” 家里只有两盏油灯,一盏点在当家男人任平的房间里,一盏备用。 “好!”任远抱着怀中的东西飞快的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