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桑一把扯过阿笙手中的衣服,在看见衣裳背面那条长长的裂痕后,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连脚都有些站不稳了。 瞧见冬桑脚下这些虚步子,齐声禾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重。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小心!小心!你听进去了没有?”这次冬桑是占了理的,她当时把那盆衣服交给阿笙时,交代了那么久,周围劳工们都看在眼里。 如此一来,全是阿笙不听话的过错,责任犯不着落在冬桑的身上。 “我、我这、”阿笙心里慌了神,没了主意,眼神在冬桑与齐声禾之间来回游荡。 齐声禾脑中想了一个又一个点子,均被一一否决,现在除了赔偿别无他法:“我们赔。” “诶哟哟,这、这可是沈小姐的衣服!”小玉身为后院管事的,此时哪能少了她的身影。 小玉一把将冬桑手中的湿衣裳扯过来抱在怀中,也不管会不会沾湿自己的衣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赔?沈小姐的衣服你们赔的起吗!你可知这料子有多贵!”冬桑说话便说话,手还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齐声禾。 齐声禾被她戳的身形不稳,撞在了身后的阿笙身上,阿笙扶稳了她,主仆二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是!你一年的工钱都不够赔!”小玉将这湿衣服抱在怀中,跟着冬桑一同责骂她们。 “一年?玉管事可太瞧得起她们了,这是赔钱的事吗!不成,这事我可得告诉三爷去。” 冬桑威胁完,转身欲走。小玉一听连忙抛弃怀中湿淋淋的衣服,上前将她拦住,诚惶诚恐的好言劝说着。 “冬桑姐,您大人有大量,这事就我们自个儿解决吧,甭告诉三爷了。” 沈小姐身为锦昌泰的客人,追究起来也就是赔钱了事。可她同三爷的关系摆在这,怕是不会按着铺子里的规矩走。 到时三爷亲自追究起来,她这管事的也得跟着受罚。 小玉在心底将冬桑这泼妇咒骂了千百遍,脸上还是带着讨好的笑容。 前堂的张管事被后院的吵杂声吵的头晕,接连走了两三个客人后,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路捏着衣角奔了过来。 见这群女人不干活又聚在一起谈天,更是火冒三丈。 “作甚!作甚!东家白给你们工钱?日日偷懒,早晚有天我要告到三爷那去,把你们这群碎嘴婆子都给撵走。” 张管事的嘴巴也是不留情面,不分青红皂白一顿乱骂,骂散了一群看客。 冬桑眼睛转了一圈,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张管事,是这两蠢货洗坏了衣服,咱们玉管事正在责罚呢,您瞧着要不要告到三爷那去?” 齐声禾在一旁与阿笙互相扶持,垂着脑袋听骂。 她二人从没交“孝敬钱”开始就跟冬桑有了矛盾,再加上后面她敲碎了茶壶威胁冬桑的事,今日这事被冬桑咬住不放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冬桑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们愿意赔偿。”齐声禾抬头,看向了张管事。 “这……”张管事一看是齐声禾,想起了这二人当初还是自己招进来的。面上有些过不去,好在在场的没人知道这两人是他放进来的 ,“就赔偿吧。” “是是是,就按铺子里的规矩走吧,我去同前堂定个价格。”小玉一听不用告诉三爷,自然也是高兴的,拿着那湿淋淋的衣服,连忙向前堂跑去。 冬桑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拦住了张管事:“您这有失偏颇,张管事,这可是沈小姐的衣服!” 张管事看着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已经有些烦了:“怎的?告到三爷那去?三爷出门做买卖了还不知几时回来,你去,你去告!” 被他冲骂了一顿,冬桑垂着个头,丧气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洗坏了衣服。 阿笙听见三爷出门做买卖了,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齐声禾,立即收到她责怪的眼神。 冬桑看见这二人的小动作,气不打一处来,“你很得意?三爷不在家你很庆幸是不是!早晚我要撕烂你这张脸皮。”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冬、桑、姐。”齐声禾一字一句的说着。 若真说这事跟冬桑没什么干系,她才不信,冬桑怕是从一开始就给她们下了套,让她们跳。不然阿笙当时要翻看衣裳时,冬桑为什么把大家的注意力换了个方向? 明着是骂阿笙不听话,暗着……许是怕阿笙发现衣裳不对劲。 不然就凭阿笙那个手劲,怎么可能扯的坏丝绸? “我、你、你说什么呢!听不懂。”冬桑说着边卷起袖口边往自己的木桶走去。 阿笙见身旁清了场,就剩她跟齐声禾两人了:“小姐,咱拿什么赔啊,卖马的银子用到现在零零碎碎的,怕是不够。” “明天去趟宋府吧。” 这么些天,宋策出门做生意也该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