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善笑得一脸粲然,温顺而平静的脸上已有绯色,看得出来已有些微醺,可还拿着香槟往嘴里送酒。   侍者盘里已经空了六杯,谁知道她又喝了多少?   陈栩谦想着卜善上次喝了酒,在车上睡得那么沉,可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有那么好的定力。   他走过去不着痕迹拿过卜善手里的酒,搁在一旁。   “聊什么这么开心?”   苏邰巧笑:“这么快就找我要人了,我又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哪会。我怕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在你面前失态,刚好肖韫也在找你。”   苏邰搁下杯子,带着些怀疑,说道:“是嘛......他找我?”   “可不是,找你一圈了。”   苏邰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讥笑一声,又对卜善说:“你下次再去美术馆就打我给你的电话。画的事情你先不急慢慢画,我要的是质量,画好了再给我看,我们再另说下文。”   陈栩谦有些讶异,这才多久就这么熟了。   跟卜善交代完后,苏邰在陈栩谦耳边低语:“这次找的这个不错啊,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有内里啊。跟老三场子里的完全不一样,我还挺喜欢的。”   说完带着笑轻轻拍了拍陈栩谦肩膀,只留下一阵“笃笃笃”的高跟鞋声。   看着苏邰的背影他只觉得顿口无言。   “内里”从何说起——   陈栩谦说:“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还有不是让你别随便喝人酒吗?”   “她是你朋友啊,又不是别人。”卜善解释。   “又顶嘴,那画又是怎么回事?”   卜善在心里冷哼一声:你一句我一句,这叫礼尚往来,何来之顶?   但面上还是乖巧答道:“刚聊了一会儿,她知道我是学油画的,又看过我微博之前的画,就说给个机会让我画一幅试试看,要是还不错就存在美术馆里。”看了眼他又说,“其实我知道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我试试的。”   之前只知道卜善在校表现应该还不错,不然就不会被唐庆明带去那种饭局。   只是没想到的是苏邰这么严苛的人,也会对她抛出橄榄枝。   陈栩谦说:“那你就好好画,不浪费这次机会,争取在美术馆可以看见你的作品。”   宴会结束送她回学校的路上。   陈栩谦的手机倏然响起来,他把车停在道路旁,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接电话,态度很是和善,看得出来应该是在跟长辈打电话。   卜善无聊便摁下车窗,窗外的风凉嗖嗖的灌进来,很舒服并不觉得冷。   陈栩谦将电话挂断后,看见她靠在车窗沿发呆,问:“不冷吗?”   “不冷,刚喝了酒脸有点烫。”然后回头冲他笑。   仔细端详这张脸,她笑起来鼻梁上会挤出媚人的小皱纹,像一只猫。   陈栩谦问:“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谢谢你今天带我去。”   “那就好,说好要补偿你的。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陈栩谦语气平淡。   蓦地,一阵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卜善心头。   这句话陈栩谦今天说了三遍,遍遍都在提醒她,好像没有上次她要求得来的补偿,根本就不会有这次的见面。   卜善问:“那是不是补偿完了,以后就没有瓜葛了?”   陈栩谦没有回答,只默默看着面前这个女生。   见他没有应自己,卜善的心率有些错乱,她知道自己在紧张期待些什么。   可能是喜欢上你了,像无底洞一样。   卜善内心泛起激动,那天借着酒劲做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   她松开安全带,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一贯到底,气势如虹。就这样吻上了陈栩谦的嘴,没有一丝技巧,吻上去的时候好像还磕到了牙齿。   这不像是接吻,更像是在盖章。   陈栩谦头一次恍了神,以前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敷衍,也不掺半点假,很少管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段感情来得快走得也快。   但像她这样义无反顾地扑上来,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没有回应。   卜善挪开唇的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她平复心情后,偷偷瞧了一眼,陈栩谦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一脸淡然盯着自己。   车厢内一片静默。   她想自己现在一定窘得不行,强吻别人没得到回应,怎么还敢厚脸皮坐在人家车里,急促地说了声对不起,立马拉开车门下车。   在车门即将打开的同时,陈栩谦把卜善一把捞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   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相对,卜善可以清晰看到他黑色的眸子,微微冒出一点儿的胡茬,以及被自己刚刚亲过的嘴唇,喉咙有些发涩。   跟卜善刚刚的吻比起来,陈栩谦就显得太有经验了。   虽然刚才还觉得应该对她说点什么,但他太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他的唇捕捉着卜善的唇,手也探进她的裙摆,在那里踌躇、游移......   这个亲吻并不是浅尝辄止。   卜善可以感觉到陈栩谦的睫毛扫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痒。   过一会儿她软软偎在陈栩谦怀里粗粗地喘气,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现在很烫很烫,像发烧一样。   陈栩谦呼吸也有些错乱,但眼睛依旧盯着卜善,牢牢攥住她的手。   眯了眯眼睛,带着些糊弄玄虚在她耳边,说道:“你要不要跟我喝杯咖啡,或者去喝杯酒,或是其他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