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小姐,这是委托人,”吴志成先生。” 死者吴晓梅,35岁,父亲吴志成应该也就65岁左右,可他却看起来比老安还要苍老,佝偻的肩背,好似背负着千斤的重量。 简凝微微颔首,“您好,这个委托我接了。” 吴志成闻言,激动地连声说“谢谢”。 他不希望女儿残缺不全地离开人世,但星市的入殓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委托,毕竟女儿是高空堕落,复原难度可想而知。 还好!还好他没有扔掉那张黑色卡片。 “我说你们三位,是当我们不存在吗?” 这个声音就是两分钟前,质问简凝“你是什么人”的警察。 简凝置若罔闻,径自带上橡胶手套,拉开尸袋,检查起吴晓梅尸体的损坏程度,动作十分轻柔。 “这位小姐,你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吧。”他的语气比之前缓和许多,但是眼前的女孩好像颇为不满的样子。 简凝正在构思复原方案,依然没有直视他,只是很噎人地说了一句,“彼此彼此。” 他们一看就是没有执行正规的问询程序,在已经结案的情况下,阻止尸体入殓下葬,又擅自询问死者家属,谁违规比较多,还真是不好说呢。 老安心里很清楚,小姐不是这样傲慢的人,但是她最讨厌的就是对逝者不敬。刚才这位警官在门口大声说话,才会让她如此态度不善。 “你……” “陈斌。”一道低沉的烟嗓,说话不紧不慢,但压迫感十足。 简凝因为这个迷人的声音抬眼看了看。 这男人并不是很帅,但身形却高大挺拔,宽厚的肩膀,利落的寸头,下巴有着青色的胡渣,微微眯起的深棕色眼睛显得愈发深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抿起,整个人散发着坚毅、阳刚的男人味。 简凝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嗯,是她喜欢的外形,最重要的是看起来比较有礼貌。 陈斌自嘲一笑,也觉得自己无趣,跟一个女孩较真什么,“凌森,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就直说呗,这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需要确认一下。”凌森走到吴晓梅尸体旁边,看着简凝小心翼翼的专注模样,并没有打扰。 眼前的年轻女孩,穿着一条黑色风衣裙,墨色的长直发柔顺的掖在耳后,妆容极淡,看起来肃穆庄重,而且她还没穿鞋? 在早晨如此穿戴,显然过于隆重了。 她身边名为老安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鞋盒,看来她这样在停尸房不穿鞋是一种常态。再结合她对陈斌的态度…… 凌森推测,她是用这种近似仪式感的做法,给予逝者最全然的尊重。 她时而蹩眉深思,时而露出欣慰的微笑。 凌森不禁心生敬意,她应该是在一遍遍确定方案,努力克服着一切困难,让逝者最大限度的恢复原貌。这女孩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用最大的真诚对待这份职业。 凌森见她应该查验的差不多了,才低声说道,“你好,打扰了,我们可以检查吗?” 简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凌森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反而挺喜欢这种行事风格,少说话多干活。 陈斌满腹疑惑,这个案子明明是板上钉钉,酗酒母亲精神失常险些杀死儿子,之后畏罪跳楼自杀,人证物证都有,可凌森却在查看监控视频后坚称此案有疑点,执意亲自查验嫌疑人吴晓梅的尸体。 不过陈斌十分相信凌森的实力,他可是警界出了名的“鹰眼”,总能发现细小的线索,而且执着坚定,破案率奇高,在刑警队里说话的分量相当于副支队长,要不是他这个人性格冷淡,喜欢独自思考办案,或许他早都是副队长了。 凌森和简凝目光都停留在吴晓梅的手腕处。 隔着薄薄的一层橡胶,一股焦虑、悲伤,还有……恐惧的情绪席卷了简凝全身,脑中还浮现了一个词——聪聪。 “她不是凶手。” “她不是凶手。” 凌森和简凝异口同声,说完后都目带审视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