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那内力束缚着的期间,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一丝冰凉的触感从颈间划过。 那是金属的触感,是取人性命的利器的触感。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殒命于此,就要死在这来历不明的少年手中,就要以一个老乞丐的身份客死他乡,无人收尸也无人祭奠,而四处寻他的家人也再寻不到他…… 然而那利器却只轻轻从他的皮肤划过,快的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只有伤口处传来的些微刺痛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自己险些殒命的事实。 少年出手极快,过往行人竟无人曾向这边多看一眼,怕是根本无人注意到吧……他的武功不知比自己强了多少,又似乎精于暗杀。若是他想,大概随时都能取走自己性命。 殷修远用余光瞄着风青。这少年对自己似乎是真的没有杀意——起码现在没有。若非如此,自己现在也不能好好坐在这里了吧。这勉强还能算是个好消息。只不过风青刚刚所做摆明了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命就捏在他手中,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风青到底是什么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来的?还有多少同党?目的是什么? 殷修远默然考虑着这些问题,觉得能这么快查到自己下落的无外乎是那几家的人;自己一路小心翼翼隐藏的行踪还真不知是从何处泄露出去了。而风青的态度虽然有些微妙却似乎隐隐有保护自己之意,尝试着拖延时间他也没有试图强行带走自己,八成是想卖自己家里个人情又不想得罪其他势力,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派出大队人马,接应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可若是如此万一与其他势力正面冲突起来也不排除会为了明哲保身先对自己下手的可能…… 殷修远微微甩了甩头,振作起精神。既然风青此刻对自己没有杀意,那他的到来就算不上是坏事。就算利弊掺半,既然来了个能利用的,尽情利用就是了,反正他现在手下没有一个能用的人,就算是块废铁,他也应该好好抓住。 如此打定主意的殷修远,淡然等待着日暮到来。 等到日落西山,集市上行人渐少,三三两两的乞丐们也悄悄离开集市,逐渐隐没在城市的角落中。 风青打了个呵欠看着身旁颤巍巍站起身开始卷铺盖的人。在这儿干坐了一整天,也没见破碗里多出来几个钱,乞丐这一行也不好做嘛。风青虽然不是缺乏耐心,但是毫无目的的在原地坐一整天还是让她感到极其无趣。殷修远此时起身的动作对这样的她来讲自然是福音,带着对无聊的事情结束所感受到的喜悦,风青开口问道: “主子,咱们今天住哪儿啊?” 殷修远眼角一跳,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称呼。 “你刚才叫我什么?” “主子啊。” 这是风青主子的意思?要把他送给我? 如果是这样,之前却又对他下了恐吓自己的命令……不会有人觉得,自己会善待完全无法信任,又有能力轻易杀死自己,并且确实曾经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部下吧? 也就是说,风青的主人明知道如果这名少年到了自己手下不会有好下场,还是命令风青这么做。 少年是他那位幕后主子所抛出的弃子。 是为了避免泄露身份吗?还是说事成之后就将恐吓自己一事归结为少年的独断专行,既能得到好处又为自己有可能得罪殷家的行为找了个替罪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对殷修远来讲只会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