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其实风青也很冷吗? 想到少年淡薄的身躯,殷修远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愧疚来。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和这点不痛不痒的报复,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所做作为并不过分,但是… 为什么现在的负罪感这么浓厚啊? 殷修远捏着身上那件不够大的衣服,披也不是不披也不是,到底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是真不明白风青到底怎么回事。要说风青重视自己,却对他无半分敬意;可若说不拿自己当回事,现在这样又是搞哪一出? 风青没过多久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他利落的架起用不知名的大叶子叠了好几层的简陋锅子,倒上水,生火。 “你这是…” “等水烧开了泡点干粮吃,吃点暖和的东西多少能好些。” 风青就地坐下,一边看着锅子,一边拿起一根树枝用匕首削了起来,掉落的木屑则直接拢到了火堆里。 殷修远这会儿也坐到了火堆旁,时不时往火堆里扔根树枝。二人谁都不曾开口,但气氛却意外的并没多尴尬。过一会儿树叶锅里的水开始冒泡了,风青正好把削好的东西递给殷修远——大概是一个勺子。 这木勺子不过是堪堪能称作勺子的程度,不光外形简陋材质粗劣,边缘好像还有点支出来的木刺,怎么看都不觉得会好用。估计风青自己也觉得这东西太过粗糙,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了下。 “我不大会弄这个。” 殷修远倒是不介意,这深山老林的还能有勺子可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在乎那么多。 “不碍事,谢谢。” 风青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立刻又转为笑容。他没回声,只顾着把掰成小块的干粮忘热水里送。干粮泡到热水里立刻就膨胀起来变成糊状,殷修远拿勺子舀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但终究是有点热的东西可吃了。 风青把剩下的干粮包好塞进怀里,坐在一旁烤手,殷修远这才注意到风青刚刚只削了一个勺子。他往锅里伸勺子的动作顿了顿,侧目看向干坐着不吃东西的少年。 “你不吃吗?” 风青摇了摇头,“不吃。” 回答完之后,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促狭的笑了笑道: “放心吧,这次我没下药。” 殷修远抽了下嘴角,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谁知道真的假的。”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没停下吃锅里的东西。 “真的。” 风青依旧是笑嘻嘻,语气倒是难得的正经了些,“不能浪费。” 殷修远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能浪费你之前为啥还给我下药? 他又吃了两口,没说话。 再吃两口,还是没说话,瞧见风青往火堆里添了点树枝当柴火使。 殷修远叹了口气,瞅了瞅风青,又瞅了眼锅子。 “刚才你手很凉。” “抱歉,冰到你了吧。” 殷修远噎了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把之前坐起来的时候就扯了下来的风青的衣裳往少年那边递了递。 “谢谢你的衣服。” “不碍事。”风青没接,光顾着烤火。 殷修远又沉默了。风青这厮是有多不会察言观色啊?他只好把衣服团了团,塞到风青手里,风青又把它抖开披回殷修远身上。 “主子身上有伤,我没有。你比我更容易生病,现在生病会很麻烦。” 殷修远无法反驳。 “……起码你也吃点东西吧。” 折腾了半天其实就是想说这句,他心里翻滚的迷样罪恶感让他无法对少年不管不问,但直接讲出这种像是在关心这厮一样的话却又让他十分不爽,这才顾左右而言他。只是风青不知是迟钝还是怎样,总是十分不予配合,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直说。 风青却还是摇头。 “不用。干粮和水都很重要,能省则省,不然等过些日子弹尽粮绝了才是真的难办。” 风青说着,又往火堆旁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