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狼头啃了口沙土,狼身这才倒下。   李四跨过拒马,抓住狼身后颈的皮毛,将狼尸和狼头一起拖上白龙堆顶,手起剑落,将狼剖腹,生生扯出一颗还在跳的狼心。   冷月光下,风中散发的李四目光如炬,白袍染血。他盯着老狼,削下一片狼心肉,放入口中嘎吱嚼着。群狼噤声而望,方圆静不可耐。   老狼喉头发出一阵咕噜声,微微扬了扬下巴,群狼齐动,两头一排,鱼贯上坡。   “它们想强攻。”   李四抓起地上的狼头,冲着坡下狼群掷去。   这一下牵动肋骨,他吸了口气举起剑,痛得额头冷汗涔涔。   狼头滚下坡,最前面的两头公狼为之一怯,群狼止步,气势立衰。打头阵的公狼禁不住狼头散发出的血腥味,一口咬下。狼群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要争得一块血肉。   群狼撕扯狼头时,老狼抬头望向白龙堆顶,却不见了李四。老狼龇出獠牙,背上的毛竖成一片,警惕四顾间,忽见李四正猫着腰越过一排刺桩,已提剑下坡,跑向狼群。老狼未来得及嚎叫警告,李四奔袭到狼群前,挥剑猛砍。   正争食的群狼没想到剑锋已至,避让不及间三头狼已被锋利异常的夏国剑砍成重伤。群狼炸窝,纷纷后逃,李四起步直追,一剑贴地扫过,砍下一条逃窜母狼的后腿。老狼惊惧,转身逃向沙坡,群狼见头狼逃走,一时溃散。李四利落地砍下三个狼头,插在阵前拒马尖桩上。却不杀那只母狼,任它哀号,只身退回白龙堆顶。   这一来回,群狼四死一伤,只剩七头逃回对面沙丘。   人狼对峙,一时安静。   李四捂着左肋,冷汗从额头渗出。他挥剑砍下无头狼尸的一条腿举起,狼血滴落,张三拿过骷髅碗接了狼血。   李四端过盛满狼血的骷髅碗,看了一眼张三道:“天意。”   他喝下满满一碗狼血,挥剑斩断另一条狼腿,又接了一碗狼血递给张三。   张三捧起骷髅碗喝了一口,他咂咂嘴,见李四杀红的眼瞪着自己,一口气喝光了骷髅碗里的狼血。   一碗狼血下肚,张三觉得有了力气。嘴里血腥冲脑,他拿起夏国剑削尖一根胡杨枝,将其做成弩箭。   “会使弩?”   “我就一混军饷的。”   “就是个兵油子。”   “只是个种地的。”张三指指李四腰带上的火镰火石。   李四扯下挂在腰带上的火镰火石扔给张三。   俩人抓紧从最上面那排胡杨拒马上砍下些枯枝,堆在一边。   七匹狼聚在对面坡顶,眼里绿光更甚,白月光里发出一阵长短哀号。   那条被削断后腿的母狼惨叫着,浑身哆嗦着在地上爬来爬去,拖出条血痕。那是头漂亮的母狼,远处老狼耸起身子,仰头对月悲愤长号。   “它们要冲锋了。”李四甩出道剑身上的血。   话音刚落,老狼领着剩下的六匹狼向白龙堆扑来。   张三在一堆枯枝间打着了火。这些胡杨已枯死多年,每天烈日灼烤,早已干透。火焰随风而起,瞬间烧大。他拿起一根烧着的粗大枯枝,奋力掷向狼群。火焰在黑夜中划出道明亮弧线,落在迎面袭来的狼群跟前。   狼怕火,跑在最前面的老狼受惊止步,憋足劲的第三次冲锋又泄了气。那头没了后腿的母狼边惨叫边转着圈爬,呜咽声越来越弱,终于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狼群眼冒绿光,阵前逡巡,忽然几头狼开始撅起屁股放响屁,把稀屎喷向那根地上火势渐弱的胡杨,白花花的稀屎喷得远,糊在后几排的胡杨拒马上。张三见机端起弩,弩上望山对准一头灰狼,他扣下悬刀,胡杨箭噗一声插入狼腰,灰狼惨叫一声,蜷缩在地。   狼群围向地上两头伤狼,猛地一拥而上,两声断气哀号一轻一响,之后唯有夜色中传来的一阵撕裂血肉、咬碎筋骨之声。   张三憎恶道:“世上怎会有这般无情的畜生。”   李四望着狼群同类相食,“大患鬼魅碛里,唯有这般无情才能活下去。”   “我不信。”   “你会信的。”   六头狼吃完地上两头伤狼,眼中绿光更甚,这一次它们没有贸然冲过来,而是坐下盯着李四,除了一头母狼,另外五头都是健壮的公狼。狼们喉头发出咕噜咕噜声,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老狼端坐,眯眼望着白龙堆顶,双方继续对峙。   李四拿起一根胡杨枝扔进火堆,“这里猎物少,狼群占地就大,所幸附近没别的狼群,就怕狼越聚越多。”   张三向坡下望去,见刚吃掉同伴的六头狼同时衔起自己的尾巴开始原地转圈,而后齐齐地把尾巴压在屁股底下,前腿撑着,蹲坐在地,呈一个半圆围在陡坡下。   “狼在想怎么吃我们。”张三拨旺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