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一句话,沈随倒没再说什么,只是绕过她,径直地往楼上走去。   男生的背影挺直,明明还是初春的季节,他在家里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从后面看去的时候能隐隐看见往里微微凹陷的背脊。   桑砚趴在地上,从脖颈看到背,又从背看到胯部,再看到长腿。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良心不安地想要跟在他身后,奈何腿短,吭哧吭哧半天还没能爬上第一阶楼梯。   ……靠。   在家里住,把楼梯设那个高干什么?!   眼看沈随已经踩上最后一层楼梯,走进自己的房门,她终于没能忍住,嘤嘤出声。   小奶猫的声音又尖又细,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沈随听了两声,原本想冷着心肠让她自己在底下好好反省一下,结果没能坚持到底。   低声骂了一句,他沉着一张俊脸,重新走下楼梯,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奶猫:“现在撒娇干什么?”   “嘤嘤唧。”   我没撒娇。   “知道错了?”   “……唧唧唧!”   ……错在哪?   一人一猫在楼梯那对峙良久,最终沈随‘啧’了一声,弯腰重新抱起了猫崽子:“白眼狼。”   这是桑砚今天晚上第二次被人说白眼狼,心情算不上多愉悦。   可窝在沈随怀里,她的爪子搭在他手腕上,十六七岁男生的体温顺着单薄的布料传递给她,让她没由来得心跳了两下。   她好像突然知道今天来的反常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能回到生活正规固然让她开心,可她有些放心不下沈随。   那本沈随一百问里面,有个问题是沈随最亲近的人。   这个问题是她失去意识前做的问题,她当时没能答出来,如今或许能提笔写下答案。   答案是没有。   他没有亲近的人。   他所有的耐心、温柔全给了她附身的这只小奶猫,也仅敢给小奶猫。   而猫即便是通人性的动物,也绝不可能比人要更通人性。   一想到沈随懒散地坐在地上,单手勾着猫崽子想要温暖,猫崽子却不懂地歪头时,桑砚心底却浮现一阵隐隐地酸涩。   她将那个酸涩叫做——母爱。   沈随个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二楼房间门口,想要将小奶猫从自己手中放下去。   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惊动了正在认真思索的猫崽子。   桑砚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犹豫了一会儿,用软软的肉垫踩了踩他的手腕。   好歹也养了半个月,沈随自认跟对方已经养出了那么一丁半点的默契。   放猫崽子的动作停下,他从喉咙挤出一道声音:“又想作妖?”   没想作妖只想爆发母爱的桑砚,看着面前腕骨微微突出的手腕,努力翻了个白眼。   片刻,她妥协地低下毛茸茸的脑袋,往他的手背轻轻舔了一口。   温润的触感从手背传来,沈随踩着楼梯的脚步一顿,半晌后眉眼间的烦躁略微散去了两分。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猫崽子往高处抬了抬,然后用自己的下巴,去蹭了蹭猫崽子的头顶。   男生倦哑的声音在桑砚头顶传来。   他说:“乖,原谅你了。”   “嘤唧。”   她也原谅他了,哪怕他是麻烦的开端。   不就是每晚魂穿一只猫吗?!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难的。   桑砚想了想,伸长了短短的脖子,努力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回蹭了一把沈随的下巴,又娇气地叫了两声。   蠢主人,多多指教。   在不知期限的这段时间里,至少晚上我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