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渊回过神,差点瘫倒,吐出一口浊气,道:“谢谢楚兄相救。” 楚离衡“啊?”了一声,疑惑回道:“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啊!不是仇兄你自救的吗?” 自救?我直接被吓得动弹不得了,还怎么自救。纪明渊扯了扯嘴角,道:“楚兄可真会说笑。” 纪明渊手臂酸涩,硬拽着缰绳,拉着朱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那滩污水,朝着楚离衡走去。 远看楚离衡好似“完好无损”,近看才发现他并没有比纪明渊好到哪里去。 身上宝蓝衣衫数个破洞,露出了打底的白色里衣,衣摆处还沾着不明的红白水渍。头发何止是微乱,发簪松松绾着,泄下一大片纠结缠黏的黑发。 楚离衡接过缰绳,看着纪明渊毫无形象地瘫坐下,出声感叹道:“本以为我都够狼狈的了,没想到仇兄你更甚。对了,先前不是仇兄你自救的吗?我见突然那红枝就冒烟化为灰烬,紧跟着那鬼东西便倒了下去。” “不是你做的吗?我什么都没做,那些就发生了。”纪明渊特意隐去了有小球飞来,观察着楚离衡的表情。 楚离衡神情疑惑,一脸茫然道:“真不是啊,那么远的距离,我看都看不清了,哪还能帮忙啊。” 哎?对了,陆冬生不也曾拿小球救过人,应该是她做的。于是纪明渊又问:“楚兄可知冬官何在?” 闻言,楚离衡僵住,半晌沉默不语,面带戚色,双眸垂下回答道:“冬官被噬人草吞了去,已魂归幽冥。” 纪明渊愕然愣住,完全没想象到是这个回答,犹豫着开口道:“你……莫不是在说笑?” 楚离衡垂眸,脸上哀意不假,突然问道:“仇兄你难道没见识过那噬人草的厉害?” 碧草纪明渊倒是见得多了,噬人草却是连半株都没见过。纪明渊回忆着想了想,回道:“未曾。” 虽说纪明渊才认识陆冬生几天,关系不亲,但瘗玉埋香,美人香消,让人多少有些惋惜和感慨。何况陆冬生还曾救过纪明渊一命,这份恩情今生是无法偿还了。 不过如果不是楚离衡和陆冬生出手相救的话,哪里还会有能救纪明渊的第四个人呢? 楚离衡侧头斜瞥着纪明渊,发丝垂下遮掩住了表情,纪明渊听他莫名其妙道:“就是那些化为灰烬的红枝啊,仇兄运势好,刚被缠上就脱身了,未曾尝过它的厉害。” 楚离衡这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尤其是“运势好”三个字被重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纪明渊不由多看了楚离衡好几眼,他脸上的戚哀之色未褪反浓,眼角泛红,点点泪光被强制困于眼眶中而未能流下。 这就算运气好?也对,若是陆冬生运气好一点,也有小球飞来解救,可能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了。可现在楚离衡阴阳怪气算什么意思?把气撒在我身上? 纪明渊有些火大,碍于楚离衡现在模样实在是可怜,没有发火,只是冷冷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