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这人,她纤细身姿,一掌将大汉掀翻,打出几丈远。   再次相见,这人白衣墨发,与百香阁花魁纠缠不清。   这次陈州再见,她又是爱酒之人,饮酒豪爽,傲气凛然。   玉珏宣抱着酒坛,看着白莫渡月下饮酒的模样,微眯漂亮的桃花眸,这人究竟有几张面孔?   “在看什么?”   白莫渡不知何时坐到他身旁,眼尾一挑,投过疑惑的视线来。   离得近了,她身上那不知是酒香还是自身体香的香气传了过来,清而冷,孤而傲,让玉珏宣想到冬日凌霜傲雪的寒梅。   他轻轻摇首:“没什么。倒是我之前的问题,你好像还未回答。”   之前的问题? 白莫渡想了想:“你想问我是如何找到府衙的?”   “不错。”   “灯笼。”白莫渡指着对面粮铺屋檐下亮着微光的灯笼,“我路经官道之时,看见一个破灯笼,发现笼中红烛燃烧过半,灯芯却亮白如新,毫无灼烧痕迹,且灯笼表面尚有余温,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四处查看。”   从他被带走之地到衙门,方圆之间,至少百户。玉珏宣心下复杂:“你一户户查过来的?”   “不然?”白莫渡淡淡反问。   玉珏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湖之人,皆是如此么?”   “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救济天下……”   “呵。” 白莫渡嘴角微弯,忍不住笑了一声。   玉珏宣抱着酒坛看她,桃花眸不知是向往还是因为酒意,亮如闪电,让她想到白云涧的小白。   哦,小白是一只白虎。 最是喜欢粘着她,每每喂它喝了酒,便是这副样子。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世事有两面,江湖,更多的意味着争夺与血腥。”   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比之官场后宫,过犹不及。   白莫渡凝了笑,抿了一口酒。      玉珏宣醒来时,已是第二日辰时。   新阳初升,霞光一线,他一睁眼,便瞧见了站在窗前的白莫渡。   白衣胜雪,微倦墨发用雪白发带束着,服帖散落身后,气质清冷卓绝,仅是一剪背影,竟是生生将窗外春景比了下去。   玉珏宣怔了怔。   “你醒了。”   白莫渡转过身来,玉珏宣这才看见她手中的白玉箫,她指尖细长雪白,与玉箫融为一色,煞是好看。   他忽的笑了笑:“手持玉萧却不吹,白公子是怕扰人清梦么?”   白莫渡眸光微动:“第二次了。”   “什么?”   “这是第二次我以为你会问的问题,你却不闻不问。”   玉珏宣穿上放在床头的外衣,昨日晚间他们饮了不少酒,过了这许久,衣袂之上依旧满是宜人酒香。   他踱步到窗边,桃花眸微眯:“你觉得,我应该问些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白莫渡微微犹疑:“至少,你该问这里是何处。”   “你的房间。”几乎是她的话音方落,玉珏宣便作了答。   他微低下头凑近她的颈边,墨发从他肩头滑落,缠上她的白衣。白莫渡略惊,正要往后退去,玉珏宣已直起身,笑得七分风流,三分痞气:“床榻之上……有你身上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