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汴京同是快马加鞭,途中遇雨,耽搁一日,抵达汴京府衙时,正是晨光熹微,玉博涛与方黎还未归来。 汴京衙门,明镜高悬。玉珏宣甫一下马,便瞧见李慕白带着几个捕快匆匆忙忙出来,青衫微乱,神色焦急。 见着他,李慕白先是一喜,随后似想到什么,扯过他的衣袖,往府衙外带去。 玉珏宣由着她拉着,说道:“你们这般模样,是要去何处?”李慕白一向性格温和,淡然处之,少见她如此急迫时候。 “百香阁。” 玉珏宣步子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慕白,还未开口,李慕白手中泼墨折扇已敲上他的脑袋。 “休要乱想。”她道,“此去百香阁,乃是为正事。方才接到报案,百香阁内发生一起人命案子,一男子死在花魁姬娘房中。报案人是姬娘身旁侍女,称卯时她去服侍姬娘洗漱,发现死者。” 那姑娘到衙门时,神色惶急,连衙门前的鼓也忘了击响,只一顾敲门,侍女尚且如此,更谈姬娘。想至此,李慕白语气陡转,步子又添几分急乱:“我已派人先去护住现场,详情我稍后再与你细说,且先与我去百香阁。” 玉珏宣颔首,跟上她。 * 百香阁居于闹市,阁前的人一层叠一层,比上次来更为热闹,不过,前者是为美色,后者是为好奇。 “那死在姬娘房中的男子,莫不会是姬娘所为?” “……我方才远远瞧了瞧,可吓人了,鲜色血液淌了一地。” “听闻发现之时,姬娘还与那男子同睡一床……” “我也瞧见了,姬娘出来之时,脸色惨白如宣纸一般,整个人亦像是失了魂魄……啧,我见犹怜啊。” 玉珏宣瞥了眼说话之人,中年男子,五官齐整,一身灰衫有几分儒雅之气,不过,被他眼底的淫邪坏了干净。 玉珏宣示意捕快将那男子捉起来。 “欸,官大人抓我做甚?我可是什么也未曾做过……” 不理会那男子的辩白,玉珏宣让捕快隔开围观百姓,进了阁内。老鸨与阁内姑娘候在廊道,神色秧秧,阁内发生人命案子之事传出去,以后还有谁敢来百香阁? 老鸨道:“玉公子,大人,你们可得为百香阁做主啊。百香阁成立数年,安守本分,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啊。” 自古青楼楚馆,哪有干净清白?玉珏宣也不揭穿,只道一句“去案发现场看看”,便径直去了姬娘房间。 姬娘房间房门紧闭,门前捕快把守,无人靠近。方行至门外,一股浓郁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玉珏宣与李慕白脸色同时一变,推门而入。 血。 全是血。 入目之处猩红一片,粘稠血液从床边淌下,淌过脚踏,淌过地面,留下满地血痕。死者躺在血红床榻,上身光裸,只着一条衬裤,衬裤浸透床榻鲜血,共成一色。 玉珏宣与李慕白小心避开屋内血液,走到床榻边,方只瞧了一眼,两人脸色猛变,齐齐冲出房间,倚着朱红廊栏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