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的既然非我又非他,难道是程夫人你吗?”程少臣笑出声来,似乎十分愉悦。 沈安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中计入坑,而且这坑还是她自己挖的。她索性扭过头不理他,任他说什么都不再回应。因为这样一直侧着头,正好见到了路边属于自家公司的一块广告牌似乎出了点问题。 “停车,停一下车。”安若喊。 “你至于吗?这么几句话就要翻脸。”程少臣非但没停车,反而踩了一脚油门提速行驶。 “谁跟你翻脸了?我要下去看看那块广告牌。” 因为已经开出够远,只能在下个路口拐弯。因为天黑才开始下雪,路政尚未来得及处理路面的冰雪,转过180度的大弯时,轮胎险险地打了个滑。 她刚才没看错,公司花了大价钱的广告牌,才装上不足两周就坏了。安若当场就给广告商打了电话,又拍了照片传过去,限时让他们修好。她下车查看的那会儿正是雪最大的时候,又忘了戴帽子,身上落满了雪,上车后头发都湿了。 “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嫉妒,我怎么就没遇上这么敬业的员工?” “少挖苦人,拿人薪水替人做事而已。”安若抽了面纸擦头发。这么一折腾,头痛的症状倒是轻了。 “我也愿意付你工资,但是好像也没赢得你多少重视啊。”他幽怨的语气可以去当演员了。安若虽然没看他,但也知道他一定是在笑。 不知该怎么应答就干脆不说话,这是安若对付程少臣最有效的方法,她再度把头扭向窗外。沉寂,又是沉寂。 “刚刚听姑姑说你升了职,恭喜。”程少臣再度打破沉寂,“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也好帮你庆贺一下?” “跟程总您的大事业比起来,不值一提,有什么好庆贺的?” 静默了片刻,程少臣又问:“我出差时你都是回原来的地方住?那里现在是不是不太安全?前阵子听说出过事。” 安若婚前所住的小区离公司很近,那里住着不少单身的群租人员,因为制造业公司居多,所以倒班工作制的人也多,直到深夜小区里也不乏行人,秩序上感觉就有点乱。但其实还好,比起现在那个地段优越的家,她更习惯那里。 “你消息很灵通啊。”安若挖苦他。 “不如你灵通。我偶尔去趟夜总会都能被你第一时间发现。” 安若沉默无应答。 “给你在你公司附近换套房子吧,新小区管理更好一些。你喜欢高层还是多层?离海近一点?”程少臣问。 “你想收买我啊?”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我不卖!”安若没好气。 “我用得着买吗?你本来就是我的了。”程少臣语气也不太好,“喂,我说,为什么每次跟你友善地讨论问题,你都非要泼冷水不可?” 安若张了张嘴,正想说句什么,程少臣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闲闲地说:“算了,就当我没说。” 本来五十分钟的路程竟然开了近一个半小时。因为最后那场交谈不欢而散,他们就一直保持沉默到最后。安若在车上昏昏欲睡,还好,终于到家了。 电梯里,她盯着液晶数字逐个地向上跳,程少臣突然出声:“我事前确实不知道。” 正专心看数字的安若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江浩洋出现在他姑姑家那事。安若没想到他会解释,心下释然了几分,应了一声:“哦。” 进屋后跟往常一样继续各做各的。安若去厨房喝了杯酸奶,打算给书房里的程少臣也送去一杯,本以为他在办公或者看书,去了却见他正在用电脑看《猫和老鼠》。安若十分无语。 她洗过澡早早躺上床,红酒的后劲慢慢涌上。其实今天喝得不算多,但是状态不佳,喝的时候虽然没什么,现在却觉得床仿佛在原地慢慢旋转。 安若睡得不安稳,一会儿梦见求学时代终于盼到放假回家,在候车大厅里苦候几小时正轮到她要上车时,火车却启动了,分明开得很慢,可她就是追不上,向列车员求援却喊不出声,而路人们的视线穿过她,仿佛她是隐形人;一会儿又回到考场,卷子发下来,每一道题都不会做,急得想哭;恍惚又回到更小的时候,躺在游泳圈上浮在海面看着蓝天,游泳圈漂漂荡荡如儿时摇篮,突然忘记身在何处,一翻身便落入海中,无边的黑暗袭来,水从鼻子、耳朵里灌入,巨大的水压让人喘不过气。然后她突然就惊醒了,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 安若起身摸黑找水喝。屋内完全没有光线,十分安静,连钟声都没有。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快一点了,想来程少臣今晚不会回卧室了。他们俩的作息时间不太一样,为了不影响另一人,彼此约定若是过了一点还不睡,就去自己的书房或者客房睡,免得吵醒已经睡着的人。程少臣经常下半夜回家,沈安若也常常加班、上网或者看影片熬到半夜。说起来,两人有一半时间都各睡各的。 再次躺下就不那么容易入睡了,明明大脑十分疲累,闭上眼却好似能够看到无数绵羊在奔跑。安若数着绵羊自我催眠,蒙�间,有人拉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她侧身向外,没有动。 过了半晌,程少臣从背后拥住沈安若,将她扣在自己怀中,手指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抚弄着她的胸口,沿着柔软的曲线游移,下巴也靠上她的肩,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里。安若仍然斜卧着装睡。 身后不再有动静,程少臣的呼吸频率也渐轻渐稳。安若侧卧许久,胳膊有些麻,她轻轻翻身,生怕惊醒了他,不想刚转身便有两片灼热的唇贴了上来。 程少臣轻轻一翻身便将她压到身下,他的吮吸渐渐用力,一路贴着她的耳垂、脖子、锁骨、胸口直至小腹,她那层薄薄的睡衣也在纠缠时褪至腰间。当他轻轻啃噬她时,安若感觉到一股细弱的电流击中了自己,她轻喘一声,张开双臂环抱住程少臣的肩膀,将手指深深插进他微湿的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