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君说请姑娘放心,这次的事是雅辛公子不对在先,也不必责怪小刘了,毕竟也是雅辛公子技不如人,还让我给你捎了一百金铢和这盒南海珍珠,说是给姑娘压惊。”鸨公跪在地上将东西递给了何满子,轻轻退出屋去。 “这回可好了,你这个英雄可当得了了,又救了女人,又出了风头,还不用担心丢了小命。”何满子点了点王小刘的额头,柔柔的气息落在王小刘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暖香,叫他不自禁红了脸。 “你说你祖上也是名门,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小刘一愣,那天那样乱的情形,没想到何满子还在关心这个。 “我祖上也是有爵位的,不过后人不争气,丢了这不要命才拼过来的爵位。我这次来盛京,除了混口饭吃,更想找个法子再去恢复我的爵位,但现在看来……”王小刘摇了摇头。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天下哀霜。”何满子站起来,走到窗边,合上了窗户。 “这天下,终究还是有权者的天下,其余的,不过转蓬而已。”她的眼神此刻幽深得吓人,“你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来到有酒小筑呢?你这样背负着一个家族荣光野望的人,没有利益的鞭子怎么可能会踏进这样的一个烟花之地呢。” 王小刘呆呆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何满子:“满、满姐……”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何满子坐在王小刘的面前,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要问你什么话,你和别的什么人之间的事我也懒得掺和,我就是让你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你现在在外面已经是个小名人了,郢郡大公子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王小刘一皱眉,心里堵着口气,从一旁抓着一个木枕垫着,直接躺在了地上,背对着何满子,再不发一言。 “谢谢。”何满子轻声说。 “什么?”王小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谢你救了我啊,”何满子说,“真心的,不作弄你。” “也没有啦……”王小刘坐起来,低着头,有点手足无措,“满姐……你不赶我走么?” “为什么赶你走?你刀术又好,力气也大,人还好欺负。”何满子捂嘴而笑,“你走了,我去哪儿找这么上赶着的随从来?” “我、我有很多事瞒着你。” “瞒着又怎样?日子还不是得悠悠地过。”顿了顿,她幽幽地说,“谁还没个小秘密呢。” 王小刘一愣。 “别想太多啦,你毕竟才十六岁,人生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到时候名扬四方可别忘了我啊!”何满子娇笑着点了点王小刘的额头。 王小刘认真地点点头:“嗯,一定的,满姐,我也要谢谢你差人去向平阳君求情,放过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厮,我不会忘记你的。” 何满子默默看着王小刘郑重的脸色,伸出手抚上王小刘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王小刘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只觉得她透过自己,在看一个熟悉的人。 何满子舒展手臂,把王小刘揽进自己的怀里:“其实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帮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啊。” “为什么相信我?因为我是你的小厮吗?”王小刘侧过脸问她。 “是啊,我们这样的女人,也只有身边的人可以相信了,”何满子放开王小刘,站了起来,“人,总是得相信什么人的,不是吗?” “你睡个午觉吧,我向她们给你要碗海带汤来。”说着,何满子就已经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王小刘听着她的脚步声落在木板上慢慢远去了,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忽然闻见了这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属于何满子的乳香和沉香味,暖暖的,很适合闻着睡过去。 外面的蝉鸣不断,王小刘闭上眼睛躺在竹席上,忽然觉得这是自从他进入盛京以来最快乐的时候了,安安静静的,睡醒还有海带汤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