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省F市。 三月份,从李玉米家的窗口望出去,整个小城陷入一片灰色调。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建筑、灰色的围墙、灰色的电线杆,没有了她在南方一年四季常见的花红柳绿。出了小区的门,连柏油路和路边光秃秃的干枯的树干也呈现出一片死灰。 穿着肥厚的衣服的人们,头上包着头巾,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这是一个沙尘暴肆虐的东北小城——举步匆匆。市郊的柏油路上,标志着现代工业文明的轿车与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的驴车、骡车在街上并行,构成小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纪刚的房子租在市郊。楼梯转角处放着咸菜缸、大白菜和大葱,人家的门上挂着一串辣椒或大蒜。一踏进房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东北的房子一到冬天就有暖气,保持室内温度在十八度左右。冷是不冷,但是要在这个温度吃雪糕,还欠点火候。 那是一套小两室的房子。主卧室的靠窗位置,一张破旧的大床螃蟹一般又愚笨又霸道地横在那里。玉米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快地抱怨:“在家里是一张旧式床,在这里又是这么一张又破又旧的床!你怎么就不会想想,结婚了是不是该买些像样一点的家俱?” 纪刚放下行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吭声。他大概还没弄明白他的单身生涯已经结束,从此生命中多了一份女人的絮絮叨叨。 玉米心里来气,又不便发火:“你去买张床吧,我把房子打扫一下。” 纪刚这才懒洋洋地起身,慢吞吞地穿了衣服出去。 玉米还没拖完地的时候,纪刚已买了床回来,还买了几扎花花绿绿的东西,雇了辆奇奇怪怪的三轮车拉回来。那辆车前边是一个车斗,车斗后连着一辆只有一个车轮和鞍座的车子,车把倒是不见了。后来纪刚告诉她那就是在东北常见的一种交通工具,叫“倒骑驴”,车斗的横杆就是车把。 玉米想不通满载东西的车斗怎么能当车把来使。不过更让她觉得好笑的是,“倒骑驴”在她老家的方言里可是骂人的话,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车夫帮忙把床抬进房间,又把旧床拆了靠在小房间的墙上。小俩口动手将床摆好。 玉米收拾好房间,纪刚便拆了那几扎花花绿绿的东西,像在玩拼图游戏一样地铺在地上。玉米从地上捡起一扎,看了一下说明书,突然大笑起来,弄得纪刚莫名其妙。 “你这卡通地垫是在玩具店买的吧?” “不是呀,在商场买的。”纪刚捡起地上的说明书,上边写着:本品适合三岁以上儿童玩耍。这一看他也笑了,嘴里嘀咕:“难怪那小姐会说,这种地垫很有弹性,孩子要是摔在地上也不会有事的。” 看着地上五颜六色的卡通小鸡小鸭小猫小狗小猴子小兔子,这个时候的李玉米心里只是又好气又好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结婚对她意味着什么。 晚饭是在外面胡乱吃的,纪刚用摩托车带她出去,又买了些日用品。回来后玉米便进卫生间洗澡。坐了几天火车,又打扫了房子,浑身上下都没一处干净了。 从卫生间出来,玉米换了一条粉红色的睡衣,两条瘦弱的胳膊闹了饥荒般的营养不良,骨感十足的肩膀上是两根窄窄的胸罩带子,颈上戴着精致的白金项链,钻石链坠垂在胸前,指向引人遐思无限。 电视里头放着韩国偶像剧,唯一的观众纪刚两眼却只顾盯着她看。玉米红着脸训斥他:“不去洗澡还愣着干什么?”纪刚这才讪讪地笑着去卫生间洗漱。 玉米关了电视,到小房间洗衣服,因为刚搬进来,还没有买洗衣机,只好委屈她的一双小手了。 纪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玉米的衣服还没洗一半。“放着明天再洗吧。”他站在房间门口说。 “我多洗几件,反正才八点多。” “可是已经很晚了呀。” 玉米没理他,仍旧洗她的衣服。 纪刚只好回到房间,开了电视,看了几分钟又觉得无趣,便走到房间门口催促:“睡觉了!” 玉米“哦”了一声:“你睡吧。” 纪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趿上拖鞋走到她身边,从凳子上拖起她:“坐了两三天的火车,不早点休息会累坏的。” 玉米两只手都是泡沫的让他拖进了房间,泡沫破灭,粘了她一手。纪刚伸手关了灯,又剥去了她的睡衣,然后推推搡搡地把她放倒在床上。没等玉米在床上躺好,纪刚一百多斤的体重已压在她身上,在她还没明白过来时,嘴唇已被吻了几下——确切地说,是啃了几下;她的小巧的乳/房也被他抚弄了一阵——准确地说,是捏了几把;之后他心急火燎而又笨拙得近乎粗暴地扯下她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