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等到他打着哈欠站起来,才发现温映不知何时出了门。他环顾房间,没有太多粉嫩元素,但很明显是女孩子的房间。 一个灰熊布娃娃堆在床头,几乎占去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书桌旁一盆散尾葵长势极好,让不大的空间溢满绿意。架子上摆满了书和画册,除却衣柜和床,最占空间的是她作画的地方,移动收纳车上放着笔、颜料和调色盘,旁边的小桌上则堆着画稿。他走过去发现她正在画一幅风景素描,线条已经描摹出小桥流水人家的轮廓,很有江南风情。 “你‘学习’完了?”温映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我妈说让你喝掉它。” 章寻接过,指着她的画说:“画得不错。” 温映听完脸就红了:“别看。”说完拿出一张白纸盖住那张未完成的作品。 “为什么?”他很疑惑。 “画得很难看啊。”温映一本正经地回答。 章寻愣住:“你当我没有审美,看不出好坏?” 温映被他这拐弯抹角的“夸赞”弄得哭笑不得:“我说不过你。” “上次外公提到不是有个绘画比赛,你报名了吗?”章寻喝了口牛奶问道。 “没有,我还在犹豫。”温映走到桌前,翻着那一叠又一叠的画,心中酸涩难言。 章寻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相信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画画。”她的声音很低,但章寻还是听清楚了。 “相信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总结道。 的确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管是一道解不出的物理题,还是确定自己的梦想,我们都是一路揭开层层迷雾,才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她露出笑容:“你说得对。” “那作为我开导你的奖励,不如给我看看你其他的画?”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为了避免尴尬,她指了指桌上的画,“你自己看吧。”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决定听贺梅容的建议,否则这作业明天还不是要写。 章寻看得很安静,只有翻阅时纸张发出哗啦声响。 温映正在写阅读理解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话:“这画的是我?” 她转过身,看着章寻正拎着一张纸看着她。那是一幅水粉画作,绘着一座老式旧宅,旧门半开。冬日腊梅绽放,屋檐下停了一只麻雀。半扇木门旁是身形颀长的少年,上面没有画五官,但章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去年冬至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温映仿佛被窥测到什么秘密,急忙起身想抢过来。 他见状伸长手臂,那张画被扬得老高。 她走出几步,意识到按照目前的身高差距,自己根本没法从他手中拿回来,只能倔强地否认:“不是你!” 章寻笑:“你说谎的技术可比我差远了。” 她无奈腹诽,那你还明知故问。 “可你为什么不画清楚脸部的细节?”他又看了一眼画,接着语出惊人,“当时你是不是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 温映惊讶于他神奇的脑回路,顺着说下去:“是啊。” 章寻若有所思:“好吧,这是我第一次被人画,没想到连个面都没露。” 许是他语气中的遗憾,引起了温映的恻隐之心。“那重新给你再画一张?” “好。”他答得奇快,以至于温映都来不及给自己找好退路。 这熟稔似乎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温映一瞬间几乎没回过神来。她不再关注那张画,只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 她表情很认真,章寻意识到最初他将自己内心紧闭时,说过的无心之话,或许对她真的有伤害。 他将画递过去:“是,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做朋友的话。” 温映实在太好哄,她眉眼舒展。“那我很开心。” 章寻随同俞文远从章家离开时,两个孩子礼貌而微笑地告别。贺梅容关门时也露出笑容:“我还担心阿寻不愿意给小映补课,没想到他们相处得还挺好。” 温家川的注意力还在电视屏幕上:“你啊,就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