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上的东西待会儿你记得收好了。”周瓒又嘱咐道。 祁善不解,看向梳妆台。他若不提醒,她都没发现那里多了一个深色的表盒。 周瓒说:“我爸听说我向你借钱气得半死,非要我马上把钱还给你,否则就要认真给你补张欠条。” “不用。”祁善有点窘了,她没想到子歉和阿秀叔叔都对她借钱一事如此过敏,这在她看来明明是桩小事。她和周瓒的金钱往来随便惯了,他没少拿她的钱救急,借了又还。而她迷恋的那些文玩小物也是烧钱得很,周瓒给她收罗了不少,无论是贵重还是便宜都没跟她提过钱。这笔账如何能算得清。 “欠条是什么东西?我也没打算写。”周瓒吊儿郎当道,“这块表还值点钱,就押在你这里。日后我要是还不上钱,你还能把它卖了,亏不了!” 周瓒这么一说,祁善便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他那块宝珀的春宫三问表。若说周瓒这个人还能有什么爱物的话,那块表算其中之一。当初嘉楠阿姨死后,周瓒从她那儿继承了一大笔钱。嘉楠阿姨尸骨未寒,他出了孝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去定制了这块表。当祁善得知他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挥霍掉的金额之后,差点没替死去的阿姨替天行道。这件事也彻底地奠定了周瓒在祁善心中的疯狂基调,从此无论他做了多荒唐离奇的事,祁善翻个白眼,也就不以为奇了。 说起来,祁善对于那块表也是好奇过的。预订一年多以后,那块据说是独一无二的表到了周瓒手里,祁善特意去观摩了一次。那简直是神奇和神经病的结合物,正面明明是简洁纯粹到极致的白色珐琅表盘,充满了优雅的禁欲气息;翻到表壳的背面却是实金造就的赤裸男女。周瓒故意挑了正点的时机拿给她看,祁善只听到三声如教堂钟鸣般的清脆报时,随即表壳背面的男女便开始了有节奏的肢体交融,春色荡漾,活灵活现,只看得当时仍是豆蔻少女的她脸红心跳,当着周瓒的面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多瞧一眼。 周瓒对财物并不上心,唯独这块表他多年以来一直戴着,现在竟舍得“抵押”给了她。 “不是给你的,在你这里寄存一段时间而已。”周瓒斜着眼睛看她,“你要是闲得慌,用来打发寂寞也可以。” 祁善看起来乖得很,动不动就脸红,实际上她对各种稀奇古怪甚至邪门的小物件有一种天生的痴迷,周瓒笃定她不会拒绝。果然,她指了指斗柜的方向,含糊道:“放那里面吧,别让我妈看见。” 周瓒替她收好,清了清嗓子说:“我走了。” 祁善的脸色已没那么难看。她接过耳机线时,便已怀疑自己态度是否也有些过分,然而软话到底说不出口,只赶在周瓒走出房间之前问了句:“你几点来的?我妈问你吃饭了没有。” “我不饿。” 言下之意就是没吃了。祁善走到楼梯口,向楼下喊:“妈,周瓒说他没吃东西。” 还在数落丈夫的沈晓星闻言,用手肘撞了祁定一下,眨了眨眼睛,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嘴里应道:“几点了,不吃饭现在才知道说。等着,我去下碗面条。” 周瓒趁热打铁地旋回房间,挠了挠头发坐到祁善身旁,说:“是,你们在一起,我很不高兴!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非要把我老爹的儿子一网打尽。你找不到别人了?” 祁善瞪着他,“你爸两个儿子,我也就找了子歉,什么叫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