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祁文初看着他淡淡说了一声就往客厅走去。他来之前打过招呼,所以家里已经备好了他的午饭,桌上的人都已经入座了,小男生也一溜烟地坐上了座位,两条腿晃悠悠的:“为什么没有把奶黄包带过来?我想跟他玩儿。” “今天出门有点事情,没有回家直接过来了。”祁文初看了一下家主位置上的人,还有坐在他右边的女子,恭敬地道了一声:“方姨新年好。” “小祁来啦,坐吧,今天特地做了你最爱吃的排骨汤,先来一碗尝尝。” “平时你都是大年初一就过来了,今年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还非得你……方姨给你打电话你才来。”祁家的家主开了口,显得有些愠色,“越来越不像话了,就算你有自己的脾气,这种重大的节日一点音讯也没有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行为吗?” “知道了爸。”祁文初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低头喝自己的汤。汤刚入嘴的时候有一股清清凉凉的奇异味道,他皱了皱眉:“这个汤是加了甘草吗?” “啊对的,”方姨显得有些紧张,“是我放进去的,你不喜欢吗?”方姨是一个特别注重保养的人,熬汤的时候习惯性会放一点药材。 祁文初看了看父亲不太好的脸色,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生疏地说了一句:“不是,就是很少吃甘草,有点不习惯。”末了还补了一句,“还不错。” 话是这样说,但是只喝了两口就没有再动勺子了,倒是坐在对面的小孩子啃排骨啃得不亦乐乎。 “祁易辰,你不要吃那么急,你哥哥都没怎么吃。”方姨对自己的儿子训起话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祁易辰也噎了一下:“知道了妈妈。”说着就拿筷子去夹其他的菜了,祁文初看着桌子上横七竖八的排骨,突然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他想到了在半山腰的餐厅里那个姑娘低着头专注地用排骨当吸管去吸碗里的汤的画面,似乎那种惬意不加修饰的画面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有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唤醒那一段记忆来打发空洞的时间。 “对了哥哥,我们班上有一个叫余乐的男孩有一天找我问我有没有一个哥哥。” “余乐?”祁文初记忆中没有这一号人。 “对啊,他说我是不是有一个哥哥长得高高的,还养了一只狗。” “欸真的很奇怪哦,”方姨也接了话,“那个孩子的家长平常倒也联系我,但是那段时间就特别客气,三天两头就跟我联系,余乐那个孩子也一直跟着晨晨。” 祁文初大概知道就是上次大黑狗的那对母子,但没有点明事情,点了点头:“可能是住一个小区,他们家也有条狗,我只是看到她儿子穿着一小的校服,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他就在你们班。不知道他们怎么能猜到我是哥哥的。” 一句话把方姨和祁易辰和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余乐还跟我说哥哥给自己的女朋友平反了。”祁易辰童言无忌,方姨想拦都没拦住。 祁文初差点一口没呛进气管。是他小瞧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毛孩的想象能力。 “你有女朋友了?”家父也跟着问了一句。 “不是女朋友,你看我像是要谈女朋友的样子吗?” 也的确,祁文初像是天生就是站着给女生观望的,从小到大祁文初也没有提过自己班上的哪个女生,唯独就之前和一个女医生认识了一下,后来分手了也是平平淡淡的。 吃完饭之后祁文初将一家人的礼物都分发了下去,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觉得家中的气氛已经沉闷得令人窒息就起身告辞了。 正巧回来的时候接到了甘泽的电话,两个人就约着在祁文初的家里见一面,祁文初猜到估计是甘泽的交换的事情定下来了,就答应了和他见面。 两个人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甘泽突然觉得没劲就摸着奶黄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你吃过禾霁那小丫头做的小菜没有?” “小菜?”祁文初也喝了不少,眼睛有些迷蒙。 “之前我跟她也喝过两盅,她当时做了两个下酒的小菜,害得我多喝了两瓶。”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一个酱章鱼,一个五香花生。欸,这会儿天也不晚,叫她来坐坐。” “甘泽。”祁文初用急促的声音叫了一声,把甘泽吓得一激灵,就连趴着的奶黄包也跟着动了一下,甘泽噘嘴:“干嘛?” “你把她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祁文初喝了点酒,那个气势就一点没掖着藏着,像是一个在宣誓主权的野性动物一样。 甘泽看破没说破,祁文初上心的事那真是两根手指头都嫌多,不过真的上了心那倒是用不着别人担心了。 “不跟你扯这些,听着啊,我这一开年就要去非洲搞交换了,我连我自己的老母都不担心,我就是觉得这姑娘确实让人有点放心不下,你说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你怎么对她那么关心啊?你两什么关系啊?”祁文初终于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祁,我跟你讲你不要总是顾影自怜,你的母亲对吧……难产走了,你就不再接受你父亲的一切,就看你这样我就知道今天你回了老宅,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祁文初没做声。 “禾霁的母亲也是生产的时候走的,只不过她弟弟留下来了,这一点比你好点,但为此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呢?你啊……”甘泽每次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心事重重,时常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前几天冯妍来找我了,她好像想跟你见面。” 祁文初看着电视:“关我什么事?” 甘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窗外还是瑟瑟寒风,没过一会儿果然如天气预报说得那样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