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觉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公园里已经有一些老太太在遛狗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坐直了。 “醒了?”身边有声音响起,她习惯性的往右边看,就看到了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 容。 “祁……医生。”禾霁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晕晕乎乎想了一下,好像睡觉之前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啊,于是就问:“您怎么在这?”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6点钟了。居然在公园睡了四个小时,禾霁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难道耳朵听力又下降了吗? “你能在这睡着我就不能来这坐坐?”祁文初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禾霁一想到对方可能看到自己睡觉时不雅的样子,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祁文初说这话声音突然带上了笑意,禾霁紧张地神经都拧到一块了。 “你又没干错什么,不就是睡个觉嘛?”说着他自己也靠在了椅子上。 “那您呢?为什么来这?现在医院才刚刚下班吧?” “来找你的。”祁文初面无波澜地回了一句,眼睛死死地盯着禾霁,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一样。 还没等禾霁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祁文初就补充了一句:“你手机落在了医院了,你店员一天联系不上你的人,拜托我找找。我就带着你手机下班往这边看看。” 禾霁接过手机慎重地道了声谢,又连忙给涂鱼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事情老是麻烦祁医生,于是就说:“祁医生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祁文初眺望着远处被染红的半边天,耳边还有树叶沙沙的声音。这样一想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嗯,想吃什么?” “大米饭。” “……” 最后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坐落在学校附近的盖浇饭馆。正是吃饭的点,饭馆里的人很多,也很嘈杂。禾霁有些犹豫,祁文初却径直往里面走,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两位吃点什么?”服务员看上去是大学生的模样,年轻又朝气蓬勃。 祁文初瞥了一眼怯生生的禾霁,腿一迈站到了她的右边:“要什么?” 服务员被突然提高的声线惊了一下,但是人声嘈杂,这个声音倒是不会显得突兀。 “苦瓜鸡蛋的,加一块炸鱼。”禾霁绞着手指小声地回了一句。祁文初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跟服务员复述了一遍。 “再加一份鸡腿肉的。”祁文初也给自己点了一份。 “现在人很多哦,可能要稍微慢一点。”服务员提醒了一下。祁文初不介意点了点头。 两个人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禾霁想努力在嘈杂中分辨一些清晰的声音,但是她的耳朵发出了严重的警告,她觉得右耳有些不太舒服。只好放弃了和祁文初的交谈。 学生们一窝蜂进来买,没过一会儿拿到自己的饭之后就又一窝蜂地涌出了饭店。去了旁 边的炸鸡店或者奶茶店买其他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久等了。”服务员端来了两个人的东西,炸鱼是专门放在了一个小碗里端上来的。 饭店不大,但是看着还是很干净整洁的。挺像祁文初的做派。 禾霁看着自己碗里白花花的大米口水都要溢出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筷子包装拆开拿在手上,但是看见对面的祁文初还没有动筷子,她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硬生生握着筷子没下手。 “怎么?这饭要留着过年还是等它冷啊?”祁文初看着禾霁想吃又不下筷子的样子觉得有点想笑,莫名就想逗逗她。自己也索性把筷子放下了。 “我……”禾霁看见祁文初把筷子放下又去喝水,有些不知所措,“祁医生您要不要尝一点鱼,味道不错的。” “我不爱吃鱼。”祁文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个鱼是炸的,鱼的味道都盖过去了,而且骨头也炸得酥酥脆脆的。试一试不亏的。”禾霁紧张得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推销员吗?还‘试一试不亏’,你倒不如直接说‘吃不死人’比较有说服力。” 祁文初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 禾霁“腾”得一下脸就红了,她听不出来祁文初是在嘲讽还是在开玩笑。 祁文初看她这样笑容更明显了:“甘泽之前没跟你说过这话?” “啊?”禾霁没反应过来。 “这句话是甘泽说的,所以后来每次我们同事吃饭都要点他最不爱吃的牡蛎,然后用‘吃不死人’的理由塞给他吃。” 禾霁一听也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地将炸鱼用筷子分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半夹给了他:“那祁医生也试试吧?反正吃不死人。” 祁文初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