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前一天,林无夏接到了一个让她略微有些吃惊的消息,大年三十那晚该她值夜班,这份光荣的工作,时过两年,又轮到了她。 “什么?年三十你要值夜班?” “对啊。”林无夏接过林妈手中的食材,带去厨房,一一分类放到冰箱里。 “不是,你回不来,林睿也不回来,这年过的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你就多做几个菜和我爸一起吃呗,就当享受二人世界了。”林无夏随口提议着说。 “都多大年纪了还享受什么二人世界啊,算了,”林妈走到林无夏旁边,果断地决定:“改机票,我和你爸去美国找林睿去,反正签证已经办下来了。” “你不是说年后再去吗?” “你们俩都不在还叫什么年啊,再说了,本来我就不放心林睿一个人,住什么同学家啊,净给人家找麻烦。”林妈的声音越传越远,像是已经回房开始收拾行李了,林无夏回头一看,果真没了人,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都塞进冰箱,匆匆忙忙地进了林妈的房间,“妈,你还真打算去啊?” 林妈将从衣柜里拿出的衣服摆到床上,一边折叠一边回答:“那不然呢,你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收拾东西,然后给我们俩改机票,争取明天就能出发!” 林妈把外套放进行李箱,见林无夏还站在门口:“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哦...好!” 第二天下午两点,林无夏刚从一大堆资料里挣扎出来,手机屏幕显示了林妈发来的微信,说一切都好,正准备登机。她心血来潮,接着给彭江江和陈小雨分别发去短信,祝她们小年快乐,然后丢下手机,悠哉悠哉地起身看向窗外,俯视着那些在大街上穿梭的行人们。 这一下午都那么悠闲,林无夏站在窗户旁一直待到了六点,才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在外头吃了点儿饭,回家睡觉。 打开灯的时候她还有一丝不习惯,以前她是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的,家里忽然变得很清冷,她将一层层束缚着自己的衣服脱去,到卫生间涮了下拖把,认真地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然后钻进被窝里,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除夕夜,林无夏难得打算在朋友圈里冒个泡: 祝你们新年快乐,我依旧坚持在工作岗位上。 她点进了相册,强迫症使她不得不在文案下加一张配图,第一个显示出来的是江寒的跳高视频,她的手指一直在点击或向右滑动犹豫着,即使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看,或者为什么一定不要看,她很慎重,像在决定自己的命运。 “真厉害啊~”视频已经放了七八遍,林无夏的嘴里只吐出了这一句,现在她明白了,看或者不看,都是因为她好像有点儿想他。 那么现在,他在干嘛呢? 这条祝福到最后也没发出去,林无夏伏在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点点思念的苦涩,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年初二那天林无夏才有时间回了趟家,她打开冰箱,一股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放了太久,有些蔬菜已经坏掉了,她抓起那些蔬菜扔进垃圾桶,早就和林妈说过别买这么多,林无夏根本不会做饭,现在只有浪费的份儿。 洗完澡,她回到房间,只打开了那盏透着橘色灯光的小台灯,一边擦着还没干的头发,一边听公众号里的夜读。 “嗨!姐!” 林无夏捧着电脑坐进被窝里,“你什么时候弄了个这样的头发?咱爸咱妈没说你?” 林睿对着她露了一个满齿的大笑,然后揪着自己的脏辫,“我今天和我朋友一起去参加一个俱乐部,弄着玩儿的,还没让老妈看见。” “怎么样,新年和爸妈一起过的开心吗?” “你还提!”林睿皱着眉头,“我那天正睡着呢,咱妈一个电话就把我叫回去了。”然后又恢复正常的神情,“那你呢?” “有点儿无聊,我今天才有时间回家。” “真可怜。” 林无夏故意瞪大眼睛,咆哮着:“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好好好,我不可怜你。哎,我听见咱妈的声音了,我得赶紧把我的头发弄掉,我先挂了!” 放好电脑,林无夏把手也钻进被窝里,她现在无比清醒地看到了一个事实,又一年过去了,她马上就要31岁了,“两年之内找一个男朋友,再过两年结婚,三十六或者三十七岁的时候生一个孩子...” 她掰着手指,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只是第一次觉得这些数字原来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