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百川的眼神炙热,齐漫涓也不闪躲,硬着头皮撒谎。   “吴姨问我你回不回来吃饭,所以我才……”   井百川嘴角微微上扬,舌尖顶了顶上颚。他太了解齐漫涓的性子,发起脾气来比谁还要难哄。   “好,你说了算。”   他不跟病人争理。   齐漫涓最终还是上了井百川的车。   车上毕竟还是没有在室外的空气来的通畅,井百川系上安全带后不自觉睨她一眼,劝齐漫涓把口罩摘了。   “戴着不会喘不过气来?”   “不会。”   她嘴硬,可中途还是忍不住半摘下口罩洗了洗鼻子。   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齐漫涓半靠着椅背昏昏沉沉睡去了。   不知不觉间,口罩也跟着掉落在了地上,女孩的脸全然裸露在空中。   井百川看着,眼波流动了些许,他开始后悔自己这俩天答应井父的行程安排。而那天下午齐漫涓发给他消息的时候他其实看到了,他不是故意不回,只是当时正处在一个让他脱不开身的阶段。   抵达家门口,他还在犹豫该如何叫醒她,倒是齐漫涓自己打了个冷颤醒了。   “到了。”   齐漫涓睁开朦胧的睡眼,下意识去拉口罩,却发现脸部早已是空落落。   “别戴了,容易感染。”   齐漫涓不听,快速捡起口罩跟失了魂一样,捂得更严实。   “别倔。”井百川话里充满无奈。   “你自己的皮肤不比谁更清楚,本来就比旁人敏感,现在晒伤了更要小心多注意。”   齐漫涓知道井百川说的都挺对的,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其实很想开口问井百川,你凭什么管我。   避免俩个人的关系过于胶着紧张,她选择退让一步。   “知道了,回家再摘。”   回家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刚煮的粥和一些少油新鲜的蔬菜。   齐漫涓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闻到菜香了,可是却没见吴姨的身影。   “吴姨呢。”她问井百川。   井百川也才换好鞋。   “我让她做好饭先回去了。”   男人从背后顺手把她帽子摘了,齐漫涓摸了摸自己的白金色头顶,看向井百川。   “洗手吃饭。”   男人一脸的自然,仿佛刚刚在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她“嗯”了声,接过井百川手里自己的东西,上楼换了身舒服的衣服。   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摘下了自己的口罩,脸上红通通的一块接着一块,丑极了,也不知道刚刚在车上那人看着了没。   她强力做好心理建设,丑就丑了,早晚都得看。   下楼的时候,井百川在厨房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不停地捣鼓着冰箱,声响也不小,见齐漫涓下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招呼她吃饭。   齐漫涓有意识地不去跟他对视,好像这样井百川就看不到她的脸,她心里就能舒服一点,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这掩耳盗铃的行为,纯属在自己骗自己。   “多吃一点青菜,增强抵抗力。”   井百川把那盘绿油油的小青菜往齐漫涓那边推了推。齐漫涓没抬头,余光瞄到往粥里夹了俩颗。   “等一下吃完饭我帮你湿敷。”   齐漫涓入口的小米粥差点噎住自己,她怀疑自己耳朵刚刚是不是丧失了听觉,还是听力出现了问题。   她终于抬头正眼看着井百川   “什么......湿敷。”   “你们晒伤了不都是要湿敷吗。”井百川学着齐漫涓之前教他如何吃稀饭的方法舀粥,顺着碗的最内檐舀了一勺又一勺入口。   “我刚刚查了百度,把冰块放入冷藏好的牛奶中,就可以进行局部湿敷,修复效果很好。”   齐漫涓抿抿嘴,胡乱应了一声。   她不自觉地偷瞄某人,就是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他可以做到待她如陌生人般不声不响地消失在她的生活圈,也可以对她百般关怀充分展现他丈夫的角色。   齐漫涓喝着碗里的粥,心里却有说不完的愁。   她明明有好多话想当面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以什么身份呢,就像今天下午Alen在场一般,她连吃醋的身份都没有。   饭后,井百川主动提出帮她湿敷。   齐漫涓没拒绝,他都提出来了,自己再拒绝倒多少显得矫情了。   “躺下。”他声音温润,动作轻柔流畅,拿着被冰牛奶浸透的面巾纸轻轻地覆盖在齐漫涓有红色印记的面颊上。   “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冰了。”   井百川很耐心,齐漫涓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意味深长。   齐漫涓摇头,红红的地方很还有些瘙痒,但冰凉的触感碰即,更多的感觉是舒适,瘙痒的不适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一会儿上去用清水洗把脸就好。”   井百川再次嘱咐,并倒了杯温水让齐漫涓别忘记喝药。   齐漫涓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废人一般被伺候着。   临上楼梯她喊住要往餐厅走的井百川。   井百川回头看她,眼神充满了困惑。   “谢谢你。”   她说的时候眼神认真且真诚,发自内心的感谢。   这对井百川而言,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助人为乐吧。   井百川看着齐漫涓一步步上楼的背影,手上拿着的牛奶盆越握越紧。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他很多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