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狞笑着,如同西方电影里小丑那般朝尚枫围过来,尚枫忍不住哭了,他腿软,他跑不动,他像一只小猫一样任人宰割。   "我,我没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尚枫哽咽朝小混混道。   "没钱?真的吗?我刚刚不是看见你买了东西吗?怎么会没钱呢?"混混狞笑着,如同一只索命的鬼魂。   尚枫咬紧嘴唇,低着头,一声不吭。   "真的没有吗?"小混混的耐心出奇地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抽问着尚枫。   尚枫摇头。   "摇头?那就是不是没有喽。"混混的语气突如其来的暴戾,尚枫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老大,这个狗娘养的不老实!打一顿算了。"另一个混混怂恿道。   他真的没钱,更没有去买任何东西,这些无非是他们给他加上的罪名。   混混们把尚枫逼进了巷子,巷子里很暗,夕阳的光辉没有撒到这里,这里只有雨天过后的阴冷积水,只有附近居民随手扔下的垃圾……   往日无比熟悉的巷子,此刻俨然成了黄泉路,尚枫抬头既可以看见他的家,或者说他的房子,他想念里面的大床和微波炉加热出来的泡面……   尚枫跌坐在地上,泥水像沾湿少年洁白的灵魂一样,沾染了他的裤子,彻骨的寒意从大腿往上蔓延,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惧与绝望。   "我真的没钱,你们放过我吧。"他最后一次哀求他们,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下,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放过你?咱哥几个在这片混那么久了,不交保护费的,要么进医院,要么下户口,你说你一个穷学生,搞什么特立独行!"肩扛棒球棍的一个混混叼着一颗棒棒糖,无比嚣张地用鼻孔看着尚枫道。   "可是我真的没钱。"尚枫小声道。   "那就别怪哥几个手下不留情了,兄弟们,打。"为首的混混道。   尚枫护住脑袋,让自己尽量地蜷缩起来,变得渺小,变得卑微,就像刺猬一样,让敌人手足无措。而他不是刺猬,他也不能让这几个混混手足无措,他越是这样,混混越是要欺负他。   有的人,他们是弱者,却生活在强者的世界里,他们只能如蝼蚁一般卑微度日,祈求有一天能强大,或者离开。而尚枫正是这样的人。   此时正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光,往日尚枫应该在阳台上吹风,而今日,他蜷缩在巷子的角落里受着非人的折磨。   没人来救他,没人能看见。   这场霸凌一直到晚上七点才结束,尚枫甚至怀疑自己回死在这里,最后走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泥浸润透了,头发凌乱,身上淤青,如同一个刚刚从泥地里干活回来的劳工。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双手支撑着身体离开地面,月光撒在巷口,尚枫看见了地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校园一卡通。   初三六班,杨乐。   应该是今天被堵的那个少年的。尚枫想到。明天去学校拿给他吧。   回到熟悉的楼道,尚枫有些崩溃,站在门外许久,徘徊着久久不进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进去。 也许是怕面对那些熟悉的东西,家里的一针一线,一锅一碗都是奶奶和他用过的,奶奶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羁绊,尽管她两年前已经去世了,但是,每当尚枫想起奶奶,他的心里都会忍不住抽搐,忍不住想哭,奶奶是他的软肋,他心底唯一的温存。 踌躇之间,他瞟见了邻居家的窗户。 这里的窗户有一扇是对着楼道的,从楼梯间里就可以窥见屋内的情况,平时里人家都是用小帘子遮起来,但是有些帘子透光得很,正如尚枫家的邻居。 邻居家的窗户也被小帘子盖着,但是奈何遮光效果不好,尚枫清晰地看见屋内透出的光亮。 这间屋子没人住,三年前原来的租客就搬出去了,说是这间屋子里闹鬼。 尚枫那是上初三,是个妥妥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闹鬼一说,是嗤之以鼻的。 当着奶奶的面说了自己想法,奶奶反倒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奶奶,尚枫鼻子又酸了。 这间屋子应该是迎来了新租客,里面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有人在交谈。 尚枫刚想把耳朵凑上去听听里面在说什么时,房门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