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所有的事情都在陆翀的预料之中,唯一在一班这汪死水投石激起波澜的,就是活跃在校园话题榜热搜栏的鹿崇。 校园里行走最快的就是传闻和流言,比如一班新生学霸优质男,还是同届里年龄较小的鲜肉。 再比如,他的姓氏很少见,又无形中圈了一波粉。 当然,颜值即正义。 长得好看,你叫杨铁柱都会有小姑娘觉得是清流,格外好听。 于是,短短一周时间,独占一栋楼的一班成了观光场所。 总有跨越楼层间距,赶着课间十分钟过来等着围观鹿崇的女生。 每当这时候,陆翀都会托着腮打量着外面假装过来找初中同学,实际上目光如探照灯的她们。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为了偷听他唱歌,为了悄悄地看他表演的样子,也是这般伎俩。 “一班首次出校草,四班历来出校花。” 这是第一周的结论。 提到这个四班,它也是个神奇的存在—— 分数不达标,花钱买入学资格的富家子弟都被安排在这个班。所有人都接受双语教学,更有外教每天培训他们的口语。 按照以往的情况,从高二下开始这个班级陆陆续续有人出国,飞到天南海北。 所以,在一众素颜的女生里,掌握伪素颜妆的四班女生格外养眼,美的各不相同,宛如百花争艳的90年代香港女星。 这届校花,陆翀和孟微婕路过四班的时候见过:皮肤白皙,睫毛浓密,双眸总有秋水凝波,笑起来有很深的两个酒窝。盘着丸子头,剪了齐刘海,完全的甜美系女孩,同为女生看到她都会产生保护欲,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美。 “你说,如果有一天鹿崇和她在一起了,该是多么养眼!”孟微婕当时就激动的表示。 陆翀笑笑:“小言看多了吧?霸道校草爱上小白兔校花系列?” “随便想象一下嘛~”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四班的方向,“哎……人比人气死人,没有这种外貌优势和家境优势,我们只有读书改变命运了。”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陆正峰告诉过陆翀很多次。 “我和你妈妈只是工薪阶层,不是什么百万富翁,你以后只能靠你自己,靠不了任何人!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为我们家更为你自己闯出一条路。” 不知道教师的鸡汤是不是同一个模板? 反正这段话,陆翀从小到大听过很多次了,却依然不清楚究竟怎么靠着一次又一次的分数排名改变命运。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生物必修一的课本,普通班按部就班的一章一节开始上,而他们班一周下来已经上完了大半本书。 她非常努力的预习复习,却怎么也跟不上老师的教学进度,直到课间听到学霸们讨论大学课本内容她才明白—— 别人已经在开学前预习完了高中百分之八十的课程,而她,不足百分之八。 每晚最早十二点半睡觉,早上固定五点半起床背书,这样的作息加上高强度的脑力活动,让陆翀倍感透支。 新的周一,孟微婕就退到二班,按照名次和个人意愿,二班替补一名学生进一班。 她还是在陆翀前面逃离苦海,不管是军训还是高压环境,陆翀看着空着的座位,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她也想像孟微婕一样退居二线,但是一家人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陆翀用手指想也可以猜到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未来陆正峰会拿这件事说她一辈子:“你看你就是个不能吃苦的逃兵!” 所以,她还是选择强撑到最后一刻。 鹿崇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她多次逃避之后,他真的没有再主动靠近过,即使作为朋友之间的招呼也没有。 她还没有来得及揣度出鹿崇的想法,第一次阶段考试就来了。 普通班脚踏实地的学,王者一班提前的学,轮到她,就是囫囵吞枣的学。 以至于……看到考卷,第一次觉得那几个词语似曾相识,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陆翀有史以来出了考场连查书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只有两个字——砸了。 高一新生1089人,陆翀排在1078,班级倒一。 名次表就贴在黑板旁边,大家都涌上去查看排名,越是靠前的就越会惋惜脸:“我的天,这次没有准备好!粗心了!”“完了这次考的真差,希望我妈不要怪我……” 她一直等到值日生走完了,才慢吞吞的挪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前面,盯着“班级排名054 陆翀”“班级排名001 鹿崇”的字样发呆。 她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夜,现在再多的失落自卑都抵不上万分之一的恐惧—— 父母对她的期望值很高,肯定不能接受班级倒数的事实。从前成绩下降了一点,都会被一顿痛打,这次……她不敢想象。 陆翀在趋于一片黑暗的教室讲台前走来走去,步伐沉重。 就在这时,灯突然被人打开,她下意识的闭眼,脸转向了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