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诗是狼狈回到公司的,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就像个逃兵,关键是没人对她正面用刀枪,她就输了,缴枪卸甲。 而迎面遇到的裴渊,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虽然有心事,但是她对裴渊的关心可一点不能少。 “没事。” “嗯。” “你等一下。”珏诗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叫住了她,“有件事我想问下你。” “什么?” “当初……我让你替我去回绝那个人的时候,你是不是确认她办完事情之后安全回家了?” 她的脸色煞白,努力回想之后问他:“你说的是……莫琉吗?” “不然还能是谁?中奖的也就她一个啊,再来几个我就要疯了好吗?” 珏诗低下头,还是咬牙坚持:“我确定,她当时已经死心,做完手术就回去了。” 裴渊没再问话,倒是她有些心慌,又补充了一句:“好好的,怎么提起这茬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发现什么了?!” “也不算确定。”裴渊看着她,眼里也有一闪而逝的恐惧,“那盘磁带我又听了好几遍,声音好像是莫琉。” —— 裴渊刻意很晚才回家,为的就是不和绫音打照面,结果很不巧,那个点她还是没有睡觉。 她正站在梯子上悬挂着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干什么呢?”裴渊下意识的想问一句就钻进书房逃避。 “今天路边有推销装饰品的,家里白墙太多,于是我就买了这些。”绫音回头向他展示手里的东西,“说是仿象牙骨雕出来的,觉得挺好玩的。那里太高了,我够不着,你能过来搭把手吗?” “啊?哦……好。” 裴渊拿起桌上的那堆装饰物:“没有其他样式可以买吗?家里挂这么多,像原始森林似的。” “真没有,来晚了想抢都抢不到呢!” —— 绫音坐在梳妆台前,又定定的开始端详自己。 这种场景在裴渊看来,反倒是有些渗人:“你知不知道别大晚上的盯着镜子看啊?这样很 恐怖的。” “我是不是老了?也变丑了?”绫音笑笑,“真是会把鬼都吓跑的样子。” “没有,人都会老的嘛,你最近干嘛总纠结这个?” 他靠在床上玩手机,眼角的余光发现她的手似乎在找什么。 “你动过这里吗?” 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但是更像一种肯定式语气。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被大人抓包的孩子,等着被惩罚。 “早上那什么……我扣子掉了,找半天没找到,可能磕着碰到你梳妆台了吧?怎么了?” “哪里的扣子掉了?我看看。” 今晚的绫音,似乎不是那么太好糊弄。 裴渊头疼的想用争吵结束这一切,抬头的刹那,在镜子里看到了绫音。 眼睛发红。 她也看到了裴渊,伸出右手捂嘴笑:“开玩笑的。” 那枚戒指,也是泛红。 —— 裴渊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那一幕着实烙在他脑中难以散去。 他开始害怕了,第一次觉得枕边人是那么陌生。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珏诗,她在出租屋里已经喝了足足八杯水,感觉胃快要被撑爆,但是口渴感却越发的强烈。 “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这么渴过啊……”她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出现裂痕的嘴唇,看见额头上多了几个小红点。 触碰到了才发觉有些痒,按一按又觉得痛。 早就过了青春期了,不会这时候闷痘吧?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珏诗翻了个白眼:“干嘛啊老头子?又没钱花了?我跟你说别找我,我房租水电费还不够……” “小诗啊,最近有空来爷爷这一趟,爷爷给你……” “没空,我工作忙得很,请假一天扣多少工资你给的起吗?”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说话,“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她的经济条件不好,有很大部分都不是她造成的。 她已经尽可能节俭,从来不敢奢侈,如果父母没有离婚重组家庭,如果没有把她丢给爷爷抚养,如果那个老头子没有沉迷神神道道的东西,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她应该也不会沦落到紧抓裴渊这棵摇钱树不放的地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