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起,含蓄有力,霎时或虚或实清澈明净又浑厚如钟,变化异常却以纯律定泛音,故此古琴又谓君子之琴。 公玉北玥这次更加细致入微的打量席下的女奴,她不是北上的女子,这双认真的眼睛逐渐明亮,就好似草原上的星辰寻到了灵魂,变化的手指似泉间的流水,颇有张力却很柔细,让人有些移不看眼睛。 女奴会弹琴?这在多少人眼中皆是一种笑话,奴隶就是奴隶,只是低贱的蠢猪,一无所知的蠢货罢了。 而她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奴隶是人,像她这样的奴隶怕是头一个,不过,她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为何在他面前做出这般举动?那块玉佩是为了让他注意到的手段吗? 她好像那个人,那个仅仅存在脑海里的影子,她说过她最喜欢弹琴,因为琴声会医治受伤的人,而他受了伤。 琴声之中,兮木含着泪珠灭不掉心中的怒火,想起血月之下的屠杀,想起血色雪夜,想起苍茫世界的无助,想起屈辱,声声如针刺进了她的血肉,那种痛,只有尝过之后才会挫骨难灭。 音落,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四周的空气逐渐冷却,此时一名军士打断了片刻的宁静,走了进来跪地简明禀报道:“回禀上君,那个奴隶的病已经开始调理了,上君还有什么吩咐?” 北玥幽长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逝去了之前的冰冷,若有所思道:“你现在可以说一下你的想法。” 他让她弹琴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样那边处理好后便可直接入正题,他的心思这般缜密,若现在不给他答案,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将她弄死。 “我自有自己的办法。” “那就是没有办法?” 他一个眼神挑起,军士便意会道:“上君,属下这就让士尉宰了那个奴隶。” “不要!”兮木狠狠攥着手心,半晌吐了口浊气解释道:“奴听说东篱国的左靖王全府惨遭屠杀,除了走失的郡主,全府上下无一幸免,所以奴想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趁机将东篱朝政搅乱。” “你是想冒充郡主?”他一语点破,虽说这事简单可未免太自以为是,东篱的人并非是傻子,而他更不是傻子。 “奴,自有办法。”见他犹豫,她又坚定说:“如果上君不信,那么奴在上君的眼中也仅仅是条贱命,想取自然可取。” “上君,这个奴隶怎么可能拥有这种本事?要是回到了东篱万一跑了怎么办?”军士急忙阻止道:“上君请三思,这个奴隶已经掌握了我们不少的信息,回去之后禀报给东篱皇帝,那岂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吗?” “听说郡主深受左靖王的喜爱,从未与外人照过面,走丢的时候据说几岁,按照年纪说得通。” 公玉北玥伸出手掌示意他闭嘴,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对他来说任何一次的机会都不能轻易放过,尤其是他正有此意只是目前找不到适合的人做他的细作,这个奴隶毛遂自荐倒也不是不能用。 其实,他更想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这么有手段的奴隶,背后必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