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陡然被抱住,方才是沉浸于思绪中的刘病已不由得吓一跳。“谁?” “咯!咯!咯!”一声接一声调笑声陡然也是清晰可闻。借着已然是比之刚刚明亮几分的月色,刘病已终于发觉,竟是一小女抱住他不放。“爹,爹”口齿不清吐出只言片语的小女娃仿佛是察觉到自己是受到无视,嘴角一扁就要放声大哭。 刘病已心内暗叫不好,若是她这一哭出声惹来宫内守卫,怕是那霍光大将军知晓他周而复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假思索捂住小女娃的嘴,刘病已也是一把将她抱起就匆匆离去。 手掌心丝滑的触感让刘病已不难发觉,这小女娃,定然是哪位王公贵胄之女。这周身的绫罗绸缎,可非是寻常官家所能拥有。 “殿下,这是?” “许大人,” 瞧着巡逻而至的许广汉,刘病已立刻是如蒙大赦,“此女乃方才病已于御花园中偶遇,见她孤身一人打转甚是不安,遂欲抱她寻亲。然病已身份不比寻常人等,还望许大人,可帮病已一次。” “爹,爹,” 被刘病已抱于怀中的稚女突然冒出甚是清晰的字眼,许广汉的目光也是不由得柔和几分。 平君幼时也是最爱抱着他的脖子叫爹,如今这孩子虽是周身绫罗绸缎贵气逼人,与平君幼时是天地之别,但这腻人的劲儿,却是一模一样。“殿下安心,广汉定会将小贵人安然送于双亲之手。”许广汉双手张开,欲要从刘病已怀中接过那小女,可小贵人却是死死搂着刘病已的脖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许广汉的面上有几分尴尬,倒是刘病已安抚地拍拍幼女的背,面上的笑意也是愈发分明,“小贵人莫怕,这位大人是好人,比之病已,他能更快帮你寻得双亲。” 许是听懂了话,又抑或是被这笑意所打动,刚刚还是紧搂着他脖子不放的幼女竟是乖乖就松了手,许广汉忙不迭从刘病已怀中接过这小人儿,瞧着被自己抱在怀中却还是眼巴巴只瞧着身后刘病已瞧的幼女,许广汉也是不由得想到今日回家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平君。 听闻昔年先太子与史皇孙皆是于女子处不假辞色,甚至是有言不近女色之辈,为何这皇曾孙,竟是与父祖截然不同? ······························ “殿下可知晓,因殿下之故,许家今日,同时受了霍大将军府与上官大人府两份厚礼!” 掖庭,某宫室内, 匆匆进门的许平君声音里已是怒意毕现,于书桌前就坐的刘病已眉头微蹙,“平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殿下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救了那霍大将军最宠爱的幼女。” 原来那小贵女,居然是霍大将军之女。 想起昨晚所见那匆匆而至的霍光长女,如今的皇后之母霍成乐,刘病已脸上有的些许笑意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为霍氏之女,稚幼之时再懵懂天真,时光荏苒,大抵都是会,如出一辙的,两面为难,再无欢笑溢于言表。 不过,这霍氏小贵女与他刘病已之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关联。现下,平息平君的怒意于他才是正经。瞧着怒意丝毫未减甚至还有隐隐加大趋势的少女,刘病已也是默默起身,“平君,你随我来。” “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平君,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吗?” “平君小姐,今早殿下可就在念叨你,若是今次你不来,殿下定是要偷偷溜出宫去寻你的。” 显然是被二人都忽视的胡组已是笑着开口,瞧着脸色微微一红的许平君,她也是笑着行了礼就匆匆退下,临了,还不忘给二人带上门。 胡组这一顿下来颇是流畅的动作摆明是给她许平君和刘病已创造和好的机会。想起素日里胡组于她的亲厚,许平君的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懊恼。 为着短短一句话就让自己个儿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就缠着父亲偷偷入了这掖庭来见刘病已,枉她许平君一贯是自诩不输于男儿的女中豪杰。这事事种种看下来,与那等矫揉造作的无知女子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