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夫人,出什么事了?” 深夜,许府,后门处, 瞧着面上比之白日平君还要多几分苍白,显然是站都站不稳的朱氏,晚归的许广汉立刻慌了神,身侧的许平君也立刻上前就要扶住朱氏往里走,只是朱氏却是不发一言就甩开女儿的手,“郎君,你随妾身来。” “娘?” “送小姐回房,未得本夫人允许,不得离房门一步!” 朱氏突如其来一声,让父女二人面色更加不好。被管家婆子拉着往房内走的许平君面上甚是不甘,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看得许广汉更添几分不忍,“夫人,今日平君擅自离府的确是大错,可为夫归来前早将一路都打点妥当,绝不会有一人会挑出平君的错处!”瞧着面上颇多几分恍然,显然是丝毫未将他的话听到心中的朱氏,许广汉难得是沉了脸色,“夫人!” “郎君,妾身很怕!” “是有人于你处嚼平君什么舌根?还是那欧阳氏来了人于许家找麻烦?” “都不是!” 朱氏陡然大叫出声,察觉到失言的她面上颇多懊恼,所幸黑暗中许广汉大抵也看不分明她此刻脸上的惊惧,否则,以许广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定然是要她在此处就将话说个明白。“事关重大,郎君,回房再说?” 同一时刻,许平君房内, 瞧着眼前无论她如何撒娇耍赖、威逼利诱都不肯透露半句话的奶娘李氏,许平君从掖庭处归来难得的喜悦都已是荡然无存,“奶娘,你从小最疼平君了,就透露几句话,不,几个字,恩?” “欧阳氏大公子,配不上小姐。” 许平君的面上颇是诧异,若她未记错,当日娘亲强迫她与那欧阳成定亲时,奶娘可是将那欧阳成恨不能夸成是天上有地下无,就差是大逆不道说出他比之当今圣上还要多几分英明神武了。“奶娘,你,” “小姐是大贵人之兆,福泽深厚,那欧阳氏一介小吏之子,自是受不得小姐这等光耀。”拉住许平君的手于榻上坐定,李氏的面上喜悦之意更甚,许平君心内却是一沉,“阿娘今日,可是又往那西市去占卜?” “西市那等江湖术士,生平无所学还敢卖弄,阿娘虽是愚蠢,却也非是能被轻易骗过。” 推门而入的朱氏笑容满面,李氏已起身将身边位置让于朱氏,小心翼翼带上门就转身而去。 烛火通明的室内,许平君的面色已是难看至极,倒是朱氏手抚上女儿清秀的面颊,心中已是颇多几分欣慰。“平君可还记得那欧阳氏下聘之日与媒婆一道而来的中年男子,那是大汉最出名的相士严祖!传闻他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皇家寻他踪迹都不得,那日他却是甘愿混迹于人群中,就是因为观到有尊贵之气降临长安城!寻迹而来才至于我许府!” “阿娘,不可胡言!” “你阿爹所言未有错,刘氏子孙,现今再卑贱,血统总是高贵。你父与皇曾孙有教养之恩,那皇曾孙与你,更称得上青梅竹马。前番却是阿娘有错,既是天道都站于为娘的平君这处,你与皇曾孙之婚事,阿娘不反对了!” “··多谢,娘。” 许平君的心头虽还是忐忑,可闻得朱氏之语,终究是有几分欢喜。只是,想起刚刚连奶娘李氏都那般笃定的“贵人之言”,许平君心头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安,“娘,言多必失。府中诸人,也须得将口风收紧,欧阳氏刚逢新丧,平君如今,可还是顶着,” “平君莫急,凡事,有阿爹在前。再者,皇曾孙殿下既是心悦于你,婚事想成,也有的是人,想出手相助。” 许广汉推门而入,满脸的笑意让许平君面上更多几分疑惑。思及今日回来之前刘病已和许广汉于殿中密语,轻轻一笑,许平君的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甜蜜。 虽然是迟来了这些许光阴,可至少,病已愿意为她与他的未来奋力一搏,这份爱意,总是不言而喻。如此,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