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服力吗?文件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想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外婆之前和我妈签了这个协议。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也知道你和你外婆的感情很好,但是她出尔反尔的行为实在是让我们林家在这场交易里没有拿到任何好处。”林肃砚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向我索取属于你们林家的好处?怪不得你当初会那么轻易的答应离婚,是我太单纯了。” 沈本心打心底里觉得累,好不容易暂时压下去的遗产问题再次被提起,自己又一次被推向矛盾中心,上次被家人,这次被前夫。 “那五件东西对林家来说很重要,尤其是我和我妈,不然我们也不会花大价钱从政府手里拿回沈宅所有权给你外婆做人情。事实就是,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我们都懂。” “可东西已经没了,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沈本心实在不能理解除了她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瓷器没有丢这件事。 “我有任何理由怀疑是你拿了,或者是你的亲戚们。”他把烟头丢在花坛里,不假思索地吐出了这句话。 “林肃砚,你有什么资格去怀疑我,拜托你不要玩儿这种莫须有的猜测了,我拿了我有什么好处?去卖?去换钱?东西是祖传的,有谁愿意把它们这么轻易的给别人!” 沈本心的声音还是压过了雨声,引来医院门口路人们的张望。 “我知道你离婚之后过的并不怎么好……”林肃砚走近她,手搭在沈本心的双臂上试着缓解她激烈的情绪。 这句看似安慰的话在沈本心眼里却是愈加变本加厉的刺激。 “我离婚之前过的更不好。是,我是要还房贷、车贷,每个月还要算着花医保,但这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对前夫抱有任何幻想。” “你不要这么自私!”他的耐心终于被沈本心消磨完了。 “我自私?外婆为了保住沈宅,全家人为了各自的利益,逼着让我嫁给你,我嫁了。好不容易我和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了,你们为了五件瓷器,再一次逼我,我算什么!夹在中间任你们摆布的玩偶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种穷追不舍有意义吗?” 沈本心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暖暖的东西淌下来,和着廊下偶尔滴落的冰冷雨水,难受极了。 “你如果不自私就不会为了一个头版、一次升职的机会去打掉自己的孩子!”林肃砚手上的劲儿几乎把沈本心捏碎。 “你够了!你以为我愿意吗?这全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在婚姻生活里,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罢了。”沈本心用尽力气推开他,塑料袋里的药撒了一地,被打湿外壳的西药,还有被打破外包装和地上泥水混在一起的中药。 “所以,这次也是,林家帮你们拿回了沈宅,作为回礼,五件瓷器我要定了。” 她看着他撑开伞走出医院。 “它们已经没了!林肃砚,你清醒点!”对着他的背影,沈本心大喊。 “那就去找,不给的话,我们法庭见!” 林肃砚回过头,冷冷地回答,没有怜悯,也没有把这当成医院,更没有意识到是在和曾经的妻子说话。 再也不想见到你,沈本心在心里骂了林肃砚一遍又一遍,顾不上路人的目光机械地蹲下捡着地上的药。雨水打湿了沈本心单薄的针织衫,湿冷渗入了骨髓,她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无助的状态了,用手圈住自己。 很快,她听到了药被放进塑料袋的声音。 “快拿着伞。” 男人的温和的说话语气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遗产分配会,竟然是他,竟然是陆修远,沈本心埋怨自己怎么会把这么狼狈的一面暴露在一个有些认识的人面前,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罢了。 她努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陆修远准备向沈本心递过来伞和塑料袋,“沈小姐,我是向姚律师……” 律师、律师、又是律师,所有人都盯着她沈本心的一举一动是吗? 沈本心推开他的好意,胡乱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把火气全撒在了陆修远的身上。 “我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