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出口,坡后直接衔接大路。   严宙按着警方的通话时间推算着路距,他从小路穿过,路虽难走,距离却短了许多,现在已经赶超在他们两台车的前方了。   接下来,就是比谁的车硬!   “回报,这里是辖A6,歹徒发现了我,现在正朝峰顶的方向加速。”警察急切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严宙把车打横,在长陡坡高处,直接占据了整条马路。   随着车子的风切声逐渐逼近,严宙看见一台猛冲的蓝色厢型车朝陡坡而来,他咬牙,抱头倾身向前,准备承受这波撞击。   轰——   刺眼的车大灯随着引擎声,眨眼便从坡底撞进了眼帘。   “shi.t!”   这疯子居然加速!   方向盘一转,离合器都还来不及放,厢型车便迎面撞了过来。   碰!   还来不及彻底调转的货车头,左侧灯罩直接承受撞击。   “唔!”   强大的冲劲,跟着爆开的车灯碎片,震波直接从车前座,撞进严宙的脑袋里去,他浑身上下的血都像要被挤飞出去。   货车被撞得差点翻覆,连大白菜都被飞散了一地。可车头整个凹陷的厢型车,还没有为捡回来的命喘口气,撞飞出车道后,也不管车是不是快散架了,踩下油门直接往山顶的方向继续冲去。   严宙抱着头,脑袋里的振荡让他只想吐,后颈痛得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锯。   又一辆车灯闪近。   “喂﹑你没事吧?”警察迟迟从后方赶来,意外看见路边车被擦撞的严宙,赶紧停下来关切,“你是住附近的吗?怎么样,还能动吗?”   严宙抱着头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   他在等着要人命的疼痛赶紧过去。   “喂、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警察下车,打开他的门,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不能停。”驾驶座上的严宙,抱头闷声说。   “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他想死,放过……就再也追不上了。”   踩下离合器,加足油门。   严宙全身逆流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从来没有在该前进的时候后退过!   肾上腺跟着引擎涡轮增压,当高温的油窜过心脏,人和车的热血都在怒吼。   严宙碰地一声关上车门,货车有如亟欲反噬的野兽,在激烈的抓地声后飞轮而出。   “喂!”警察惊慌的叫声,转眼就已离得好远。   严宙甩了一下脑袋,不再管眼中的白茫和剧痛。   那人绝对是想死,没有人会在上坡拦车的情况下还加速。   刚才是躲得快又或是运气好,那一撞,很有可能大家就这么一起摔进山沟里玩完。   跟趾、补油。   在货车极速甩过一个弯后,他总算看见了厢型车的屁股尾巴。   “伙计,给我顶住了!”   随着档位愈升愈高,严宙的车在不断逼近,厢型车怎么样,左右飘忽开得极不稳定。   他们所在的这条公路将会通往峡顶,之后便是个一百八十度回旋的急弯,转过后便可以翻过山巅下坡。   要是不转弯,峡顶有处宽敞的暸望台,平时是个观云海赏日出的好去处,只是像现在这种乌漆抹黑的夜晚,一不小心冲过了头,可能就会直接摔去升天。   显然眼前的这位不赶快让他停下来,很有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严宙追在厢型车后,眼看前方车速过快,他在后面无法将他强制制停,于是他看了眼卫星地图。   紧接着前方会有数个S型道路,他得抓紧时机赶超到前方去。   “老哥,开慢点,别急着投胎啊。”   进入第一个弯,路线狭窄,厢型车太快都开出了边坡,轮胎在地面磨擦,划出了一道错乱的胎迹,严宙不敢逼急,连忙放了速度跟厢型车保持了一个弯的距离。   连续过了几个弯,对方或许看不见后方的车头,那不踩剎车开出道路的疯劲稍微松懈了些。   严宙绷起全身肌肉,全神贯注迎接最后一个弯的到来。   七米宽急弯转眼近在眼前。   “现在看日出,还太早了!”   货车跨两车道开在弯心中央,在看见厢型车尾巴的入弯处,严宙方向盘一转,车头往外侧滑出,厢型车就在眼前,突然他右打方向盘急钻内车道,后轮顿时失去重心,货车尾巴失控甩了出去。   货车跟厢型车在弯道中擦尾并肩。   “停吧你!”   就在车尾巴要甩到厢型车头时,严宙反打方向盘救车,货车惊险地飘移过弯,从内侧車道出弯,千钧一发超越到厢型车的前方。   超过去了。   然而危机尚未解除,被超越的厢型车不依不挠,在被挡住视线下依旧不踩剎车,几度追撞他的车屁股。   严宙被他撞出了满腔怒火,抬眼一看前方柏油路突然消失,紧接着出现一片草地空心砖,轮胎发出不同摩擦声,前景窗外尽是一片褒柔的星空。   暸望台到了。   “shi.t!你要死自己跳下去,别带上别人。”   货车的剎车声在满天星斗中,像一场绝望尖叫,然而厢型车紧跟而上的一波.波撞击,让他根本阻挡不了那将两辆车一同推向死亡道路的力量。   严宙剎车硬是不肯放,然而他已经看见前方几米外,车灯再也探照不穿的黑暗。   悬崖边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