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听得湿了双眼。六年前,在她八岁的生辰那天,她的娘亲忽然不见了踪影。霁云山上上下下的人都出动去寻她的娘亲,却再也寻不见她娘亲的身影。自那日起,她彻底成了个孤儿。这些年,她无数次想要问一问她的娘亲,当年未何要离开,可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见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谢羽熙很想不再说下去,但他知道他必须将这段故事讲完。 “后来我请祖父为那位女子诊脉,他把了脉之后,只是摇了一摇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祖父如此无能为力的模样。我失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我离开那女子的住处后,祖父曾将她的病症写在一张纸上,并交给我。他对我说,他已老矣,已无力再去钻研这种稀奇的疾病,但若是我努力学好医术,也许还有机会攻克这种疾病。自那时起,我便立誓要学好医术,治好那个女子的病。我甚至希望,有一日她可以亲自去和她的女儿说一声对不起。 “但当我终于有所收获并返回那间简陋的小屋时,那位女子却早已不在人世。我在她的坟头跪了很久,泪水浸染了衣襟。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用。来坟头为那位女子扫墓的邻人见了我,先是问了我的身份,在我自报家门之后,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我。我展信一看,便见那有些泛黄的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愿汝能寻得吾女,吾女名为季南霜。后来我学成出山,便一直在寻找那位女子的女儿,可我走遍了整个墨伝国,也未寻到一个叫做季南霜的女孩。倒不曾想,你我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逢。”谢羽熙将往事讲完,便从衣袖中拿出那块玉佩交给她,并道,“现在我终是可以替她对你说声对不起。只可惜这声道歉晚了许多年。逝者如斯,还愿姑娘能原谅你的母亲,好好带着她的爱活下去。” 一滴泪静静砸在玉佩上,季南霜再次泣不成声。 娘亲,你可知霜儿这些年有多思念你…… 此时,羽吟阁内。 一弯清月默默地悬于空中。银色的月光轻柔地洒到立于院中的人儿身上。那人一袭白衣,独自负手站着,望着缺了一角的明月,沉思着。 惜琴,我终于寻到了你的女儿,并将你所托之语转告于她,如此,你该安心了吧。 前些日我为她诊脉之时,发现她与你患有同样的隐疾,且因为受了剑伤,隐疾发作,高烧不止。幸而这些年我若心钻研此疾,终有所获,于是用药暂且压制住她的隐疾。你放心,我一定会医治好她,并一直守护她,就当是还了当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吧。 白衣的男子轻笑一声,眼中是难得的温和以及那抹难以察觉的落寞与优伤。 他轻叹一声,心道:"惜琴,愿你在另一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