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音符手上流转,我逐渐收了力度,是时候了,曲毕起身谢礼。   看台之下鸦雀无声,片刻后抬头,忽而掌声雷动。   我在一片喝彩中转身望向连肃,四目对视,他却皱着眉头,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公子……”   阿福在一旁也跟着皱眉,看向我时目光里带着些许诧异。   我来不及探究他们眼神里传达出来的东西,掌事已从一片人潮中挤到台上,一把拉过我的手。   “好了好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方才二公子已经出了八千两,此刻是最后一次喊价,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还有人加价吗?”   “二公子!”   “臭丫头你可给我老——”   我打断了娘炮的话,“玉枝素来听闻二公子重情谊明事理,今日有一小小的请求不知可否答应?”   连玉也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喊他,愣怔少许接着开口,“请讲。”   掌事连忙拦住,“上台前姑娘饮了酒,许是开始说胡话了,您别介意。来人呐,还不赶紧把姑娘给我带下去。”   “慢着,听她讲完。”   “这……”   连玉看向我,话语里多了些与方才不同的温柔。   娘炮只好瞪我一眼,示意手下退回去。   “说来羞愧,玉枝与令弟相识已久,也曾想过相伴一生,执手天涯。无奈碍于知府大人无法相守,那日玉枝假意应上大人,实属缓兵之策。众人皆知大人一向器重二公子,今日当着大家伙的面,玉枝敢问二公子,您能否大人大量,成全我们?”   “姑娘此话倒是将在下推上风口浪尖,我若说不,怕是全浔州的百姓皆以为我连玉是个以权谋私之辈。夺弟所爱,委实名声不大好听。”   “公子可三思。”   “思是思过了,可终究是父命难违,而且我连玉向来不在乎名声,说实话,我对你很有兴趣。”   “我吗?”   “没错。”   连肃在一旁站着,自始至终没再说过话。而台下的角落,也没有天穹的踪影。   我抬头望向连玉,手缓缓抚上脸颊,面具一点一点拿开,终于将整张脸露了出来。   所有人的脸上皆闪过震惊,除了连玉,因为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不曾见过玉枝的真面目。   “若是换作这张脸,二公子可会依旧对我感兴趣?”   也许是天穹的半脸面具太过逼真,此时的我由眉骨往下直至嘴角,满是灼伤的疤痕,方才在屋里,胆大如我也无法直面镜中丑陋的自己。   各位看客皆是张大嘴巴,眼里透露着惊恐。   “这张脸明明就不是玉枝的脸,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掌事难道不打算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给咱们有什么可交代的,毕竟人家姑娘方才还是信手拨弹了一首荡气回肠的曲子,够抵你那花生米的钱了。”   “我花多少是我的事,那张脸恶心到我了,这不是欺骗百姓吗?”   ……   一片哗然中,我再次倔强抬头,“敢问公子,此刻可还对我有兴趣?”   连玉的表情并无多少变化,他似是与连肃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我,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