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河又收到了乌蓝使的信,看着他越发焦躁的样子,从樾大发慈悲的问了一句,“怎么?有事要说?” “咱们已经在这西涼待了月余,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城呢?”齐河问的小心翼翼。 “这是未来的城主之后,多等些日子你就不耐了。” “不是啊,您也不是真心想要娶这郭玉殿下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有什么乐不思蜀的。”齐河最后一句嘟囔戳中了从樾的心事,他沉默了半刻。 “这西涼的糕点还真特别,花儿也能做出食物。”齐河一边说一边又吃下一块桂花酥。 午后的凉风吹不散人心的焦灼,郭嘉站在王妃面前,一脸苍白,毫无辩解之词。 “我懂了,既然已经错了,就不可以一错再错。你下去闭门思过三个月。”身后的下人匆匆把西涼城的王子殿下带走了,“儿臣知错,此事望王后开恩,莫要伤了郭玉的心!” 郭玉独自跪在地上,不断落泪,浑身颤栗。眼前是一张张亲笔画下的男子和书信,那些落笔的愉悦与当下的凄惶都显得那么苦涩。 “我认,可我认下,便希望您不要再追究任何人,若您觉得还不妥,便是杀了郭玉还西涼城的清白,我也绝无怨言。”郭玉手下画中,是男子的笑脸,飒爽的背影。 “我知你心里的他是个好男儿,日后西涼不再是你我的西涼,你便是与他远走高飞,我也不会阻挠你们。”身后的宫女给王妃递上了手帕,“我是你的母亲,也是西涼的母亲,我也曾是如你一般的小女儿,可我忘不了我还有这西涼城的责任。你一日是这西涼的郡主,便要背负这责任一日。你莫忘了你哥哥八岁随军可是为了自己好玩。” 郭玉的眼泪越掉越多,手下的画都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了,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悲鸣,响彻今日的宫殿之内。 五日后,郭玉便要与从樾回到吴越城,从樾停药了五日,嗜睡越发严重。可他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西涼,今日任然睡到了午后时分,睁眼醒来,他便问宫翎。 “宫翎今日不曾出门。”齐河不理解主人的想法,为何亲亲的未婚妻子郡主都不过问,倒是那奇怪的女子,常常被提起。 “好,你帮我给郡主去一封信,就说明日我可助她出宫,只要她不嫁我。”从樾眼神清明,完全不像是在说胡话的人,齐河倒是更迷糊了。“城主,为何啊?!” 从樾不理他,继续说“明日离宫之前,你再帮我给西涼城主带一句话,就说,今日我不娶西涼郡主,他日西涼有难,吴越愿借兵三千相助。望西涼城主成人之美。” 齐河看着严肃的主子,平时唯唯诺诺的性子,也变得谨慎庄重了起来,“臣惶恐,这借兵可是大事,国师最怕……”还没说完,看到从樾瞪着自己的身影,齐河自动闭嘴了。 “今天,你若还闲着,便去处理一下宫翎的事情,我要带她走。” “是,我会好好听话办事的。”说完齐河赶紧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看看从樾的神色,马上转身出去干活了。 郭玉的殿内,郭嘉看着妹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妹妹,哥哥日后定会强大西涼,绝不让你在吴越受到半点委屈,若你有半点伤心难过,我定挥军北上,踏平吴越城。” “哥哥言重了,莫说四代西涼不曾与吴越为敌,便是你成为城主,也需以社会安定祥和为己任,莫要为了我伤害更多人。”郭玉看着手中最后一张暧昧甜蜜的书信,消失在火焰中,心如止水。 “殿下,宫外有吴越城主的随从齐河求见。”小草急急进来回禀。 “请进来吧。”郭嘉疑惑的看着郭玉,直接帮她回了话。 第二天,西涼全城都是喜庆而欢欣的氛围中送走了郡主的出嫁,十里红妆,万人祝福。宫翎被打扮城秀美的新娘,坐在了原本该是郭玉的车子上,从樾安静的躺着,满眼带笑的看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城主,我们真的要走水路吗?”齐河刚听说了宫翎怕水,竟然会有妖怪怕水?出于担心宫翎较弱的女儿身,他问了从樾好几次,总觉得从樾是故意在为难人家女孩子的。 再从车窗看一边坐着还不安稳的宫翎,齐河无奈又无辜的看她,有点不忍心,又有点担心,宫翎转头瞪了他一眼,一只黄色的杜鹃飞快钻进车里,匍匐在她的群脚边,欢快的叫着。鸟叫声和她头上的晃动的凤冠声音相互映衬,倒是悦耳的很。 “怎么?她怕水还能自己飞过去,你也怕水么?怕你便自己走山路便好。”从樾摸着怀里的鸟,说的这话堵的齐河无法反驳,气呼呼的走到前面去了。 “难怪俗人常说,人靠衣装,你这一番打扮,看着也像个郡主出嫁的样子了。” 宫翎虽然是一身新娘装扮,但是依然被齐河严谨的束缚住,也不能在车上做出什么伤害吴越城主的事情。她沉默的坐着,也不回答从樾的话,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只有他怀里的鸟不时的吃着他投喂的甜饼,吃一口,又看一眼她的方向,倒是有点人间墙头草的人样。而她这边的杜鹃啄了几下她的裙子,倒是好奇的跑去了从樾那边,一起吃着投喂的甜饼,高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