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桦抬头看她,故意从她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爱吃不吃。”   “你!”徐行重新拿起筷子,装腔作势地在桌子上重重点了两下,“变得牙尖嘴利了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面啊。”   简桦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脑子里努力地回忆着,她还有哪些样子是徐行没有见过的。   对了,她曾经为了能吃上一餐饭,偷偷将旁边孩子碗里的钱往自己碗里挪了一些;还有那个时候,为了制止冯哥他们对九叔的拳打脚踢,她大叫着说要报警。现在,又是一个人生活,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强悍有力,说话总是带着刺儿。离开梧城之后,没来嵇州之前,她靠着这副模样,生生挨了客人一巴掌。   这些样子,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垒起的一层又一层保护墙……   “你来嵇州干什么?真要跟着陈克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不带一丝疑问。   简桦见过许多人们保护自己的方式,如果徐行还在介意,那么她主动跟着陈克来嵇州,也许就是因为要忘了那个人。   对面的人放下碗筷,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笑:“简桦,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仍然像当年一样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认定一个人,就是要死跟着他,当初对周晋彦是这样,现在对陈克也是这样?”   “是啊。”一口饭下去,她也抬头看着徐行。   人就是不会学乖的,当初因为什么事摔一跤,心里惦着怕着抗拒着,可就是学不会躲开,还要一头再栽进那个坑里。   徐行对周晋彦就是这样,她对季诚楠,也是一样。   “你也真是小看我。”徐行笑了一声,“当初我能铁了心走,就能铁了心回来,人要疗伤,没有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好的方式了。这南南北北我走得多了,见了那么多人,也对那么多人动了心,才知道我把周晋彦啊,只是当作个港湾罢了。可是哪里,都没有自己心里这块地方好。”   “那你来嵇州干吗?”简桦不想听徐行文绉绉地扯一大堆,她也走了这么多地方,这些道理不用别人跟她讲。   徐行从包里掏出烟,转身去了客厅,一口烟进去,终于,只用了三个字,就把简桦心里的城墙一举击垮――   “为了你。”   “我回去那天,跟他们找不见你,只差了一天。我给你发短信,你好几天不回我,我心想,简桦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我都投降示好了,你连一个和好的机会都不给我?后来余老师生产了,我去医院看她,抱着那个软软绵绵的孩子,我心里正喜欢,抬头就看见她眼泪簌簌而下,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她说:‘简桦那孩子,心里的冰霜怎么就不见化呢?她一个人,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么走了,谁也找不见,她怎么就不知道同我说说呢?’   “小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对你好得过分,这些年过去也还是,她在病床上哭得声嘶力竭,一遍一遍地问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你看,谁都想着你好,你却要作茧自缚,把我们所有人都推开。”   听到这里,简桦觉得好笑,反而问她:“你呢?你缠的茧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