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早晨,小区里万籁俱寂。   被遮光窗帘严密盖住的窗户里透不出一丝光亮,缩在被子里的顾弥声紧锁眉头,有些睡不安稳。在梦里,她梦见程淮露出阴险的笑容,一边锲而不舍地扇她耳光,一边说:“听说你在网上丑化我的形象?阿声,你不乖啊!”吓得她立马从梦里惊醒。   但是,脸上被轻轻拍打的触觉,依然真实存在。   顾弥声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抽离,脑子也混沌一片,右手握紧拳头,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希望通过痛觉来分辨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声,阿声,阿声……”程淮的声音轻轻浅浅地传入耳朵,紧接着,她的右脸又被拍了几下,力道比之前要稍微重一些,“醒了没?快起来。”   虽然不是像梦里那样抽自己耳光,但也是在打自己的脸。顾弥声摸黑把面前这个小人儿拎起来,伸长胳膊把他放在远处。   哦,对了,昨天程淮变小了。   昨天晚上,他列举了各种理由强烈要求在卧室睡觉。比如,这套房子的所有权归根到底是他的,他有权决定自己睡哪里;他睡在客厅没有安全感,说不定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他被懒猫给吃掉了;以前又不是没睡在一张床上,以及两人是青梅竹马,人品有保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是这么小的小人儿,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淮说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顾弥声勉强接受了最后一个理由。   “这个点不睡觉,你作什么妖呢?”顾弥声顺手往床头一探,把台灯打开。光线的变化让她不适应地揉了揉眼睛,因为刚刚睡醒,鼻音浓重,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听上去意外有些性感,“明天要是再这么吵醒我,就别想进卧室睡觉了。”   虽说应该是强硬的态度,但是因为声音有点奶声奶气,听起来像是在对人撒娇,连威胁都弱了几分。   “我要去厕所。”陈述语气,程淮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顾弥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去啊,叫我干吗?”   难道她看起来那么有母性光辉,泛滥到都要帮人去上厕所了?   “就我现在这副样子?”程淮突然提高声音,“你是不是没睡醒?我就算能爬下这张床,那厕所的马桶我怎么爬上去?”   她又不需要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还真的没考虑到这一点。   知道自己刚才说了蠢话,顾弥声也不再多说什么,用手臂支着床,撑起上身,打了个哈欠,动作缓慢地把程淮提起来,又下了床:“我还真变成你的全职保姆了。”   “不会,我不太想一大清早就对着眼角还有眼屎的全职保姆。”   呵呵,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完全清楚程淮到底有多遭人厌呢?   有种“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悲凉感的顾弥声,默默记下了这段对话。   总有一天,她会在网上用程淮家保姆的身份爆料,他对自家的家政人员进行过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