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等待得太久,得到的多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我觉得,长久的等待只是少了一点儿既定的激情,却可以获得更加盛大绵长的幸福。 就像饿啊饿的,饿过了劲儿,虽然失去了痛吃一顿的欲望,却换来了轻酌细品的偃意。 晚上,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一直在哭,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和蓝桉的这一天来得实在太不容易。她作为最关切的旁观者,看着我身陷艰辛,却无法劝阻我的执拗,内心也许比我还要无力和煎熬。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清晨的阳光清澈柔亮,蓝桉睡在我的身边。装有结婚证书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俗气的大红色,在柔和的光线里就漂亮起来了。 一直争取的东西忽然唾手可得,有种古怪的不真实感。 我拿起手机,拍下照片发到朋友圈。没过十秒,手机就响了。 洛小缇在电话里狂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不带你这样的啊,一声不响就把事给办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小白’呢。” “好,你给我乖乖等着,我这就找你去。” “干吗那么急?”我故意用撒娇的口吻轻声说,“我老公还没起呢。” 洛小缇立时爆炸:“你给我等着,你给我好好等着!” 我笑着收了线,忽然看见蓝桉已经醒了。他侧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头发乱糟糟的,有种不修边幅的帅。 我说:“睡醒了?” 他点点头。 我坐起来:“你躺着吧,多休息。我先起来了,小缇说一会儿过来,医生也要过来给你换药。” 蓝桉却把我拉倒在他怀里:“急什么。” “你慢点儿,别扯到伤口。” 蓝桉握住我的手腕,说:“把刚才和小缇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 我刚一问,就想起是哪句了。没想到冷酷到爆炸的蓝桉竟然是对称呼有执念的人。遥想当年,“老公”这两个字也是卓涛的最爱,看来是男生就好这口。我嗲嗲地说:“老公,我先起床喽。” 蓝桉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我的手,像个得到新滑板的男孩儿。 我问他:“那我呢?” “什么?” 唉,蓝桉这个人,习惯了要求别人做事,完全不明白爱情里的你来我往。我提醒他:“你还没叫过我啊。” 蓝桉表示肯定地一点头,说:“嗯,老婆。” 我听着一怔,咧嘴回了一声“哦”。 要我怎么说呢,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一丝老公与老婆该有的温柔味道,倒是和喊他的小职员差不多。我说:“你还是叫我小一或者酥心糖吧。这个完全不带感啊。” 蓝桉脸色一黑,强辩:“法律赋予的称呼,还要什么感?” 我忙把嘴缝起来。他前一秒万里晴空,后一秒电闪雷劈的性格还在,我哪里敢惹他? 蓝桉忽然问:“你和卓涛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都叫你老婆?” “嗯。”我没底气地答。 他竟然也想起卓涛了。从我十一岁那年起,卓涛就开始叫我老婆了,这个词在他嘴里能叫出一百种调调来——温柔的、可爱的、大男人的、贱兮兮的…… 我套上睡衣,有意淡化地说:“那时候流行嘛,关系好的女生也都互相叫老公老婆的。” “那我叫过你吗?” “好像……没有。” 新婚第一天,他这是要翻旧账吗? 其实吧,我觉得有关称呼的习惯,主要还是时间问题。我和蓝桉,从高中分开之后,再没能长久的在一起。彼此之间,满满深爱,但缺少一点儿亲密。